第六章 加入引力波

第六章 加入引力波 (第1/2页)

林梦楚的家居住在位于伊洛河之间的隋唐洛阳故城遗址附近。隋代大业二年，不可一世的隋炀帝在此营建东都之后，一直到北宋末年的五百多年间，这里都是中国经济、文化以及对外交流的中心。作为隋唐王朝的两京之一，其政治地位亦和当时的西京长安并驾齐驱。从白马寺到龙门石窟，从周公祠到关林庙，从定鼎门到天津桥，星罗棋布的文化遗迹默默记证了华夏文明从辉煌走向暗淡的整个历程。林梦楚常常在闲暇之余徜徉其间，这是他在医学研究之外唯一的兴趣爱好。作为千年古都，自周公迁九鼎于洛邑，勘定这里为天下之中以来，伊洛之间便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最繁华的地区。汉高祖刘邦、光武帝刘秀、魏文帝曹丕、晋武帝司马炎、北魏孝文帝拓跋宏、隋炀帝杨广、女皇武则天、唐玄宗李隆基等等历代帝王都把它看作建都的首选之地。事实上，明朝以前的两千多年间，洛阳不单单是作为一座城市而存在，它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中华民族“居中而治”的中庸思想的文化信仰所在。东西南北各方文化在此交流融合，和印度、日本、朝鲜等亚洲邻国之间的互为影响也肇始于此，兴盛于此，中华民族同时也是在这里实现了与远在欧洲的古罗马帝国的互通。“煌煌祖宗业，永怀河洛间”，作为文化圣城的洛阳在当时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金元以后洛阳被统治者废弃，随着政治中心的北迁和经济中心的南移，历代为兵家必争之地的中原地区成了真空地带，失去向心力的中华文明从此一蹶不振。明朝的高压政策，清朝的改装易服，中国传统文化开始发生不可逆转的畸变，中国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座洛阳城，而是对自身文化的坚守和对外来文化兼蓄并容的创造力。“欲知天下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史学家司马光的这句诗包含了他对历史的深刻理解。
　　
　　自从艾薇儿伤愈出院回到家中之后，面对自己的家庭林梦楚总是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艾薇儿容貌的改变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心理层面，她开始把大量时间化在梳妆台前。尽管两个人都在心照不宣地尽量回避彼此间的评头论足，尽量维持着夫妻之间自然亲昵的关系，但都无法从根本上消除因为外表的极大反差使两人产生的心理距离，这无疑更加深了林梦楚对引力波公司永生计划的质疑。尤其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艾薇儿和林守言这两个在科学道路上一直和他志同道合的挚亲骨肉，这一次却做出了与他背道而驰的选择。当吴笑夫把引力波公司的聘书递交到他们手中时，起先就对永生计划表现出极大热情的李察徳和这对看上去更像是一对情侣的母子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名字。
　　
　　今天是林梦楚送别妻儿以及和他一起搞了十几年肢体与器官再生研究的好友李察徳的日子，他们并没有为此安排任何形式的聚会，林守言一如既往地早早整理好教材，去他兼职的学校上最后一节课。尚未结束休假的林梦楚陪着妻子呆在家中。简单地吃罢午饭，两个人自从发生重大变故以来，第一次平心静气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促膝长谈。
　　
　　“你太执拗了，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引力波公司做我们喜欢的研究呢？”艾薇儿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梦楚，她希望丈夫能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
　　
　　“并不是我执拗，这是我对医学研究的一贯认识和主张。我也不会干预你和守言的决定！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做什么不做什么的权利，我喜欢继续现在的工作，这和你们喜欢去引力波公司冒险是一样的。”林梦楚刻板的回答让艾薇儿很不舒服，她嘟起嘴，埋怨说：“你这个人真是的，就不能给我一个听起来更舒服点的回答吗？你可真不懂得女人的心。”
　　
　　“我们是在选择是否要到引力波去工作，面对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我很难找到更浪漫的词汇来解释我和你们的不同选择。再说了，不是有咱儿子陪着你吗？”林梦楚仍然不知变通地说。
　　
　　“反正和你过了半辈子，也不指望你会为我做出哪怕是一丁点的牺牲了。”艾薇儿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对丈夫的绝望。
　　
　　林梦楚本来还要继续针锋相对地和艾薇儿辩驳下去，但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与妻子朝夕相处，到了嘴边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他把艾薇儿揽到怀里，抚摸着她如丝般撩人心扉的秀发，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对不起，也许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把你的每一句话都当成当圣旨，今天就算是我自己做的最后一次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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