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器官再生计划

第一章 器官再生计划 (第1/2页)

2066年4月11日。
　　
　　这一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既没有白雪皑皑，也没有春暖花开，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季节，人们一如既往地重复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疲于奔命的你或许没有注意到，身边越来越多的时髦女郎已经开始换上轻盈的春装，急不可耐地展示她们的曼妙身姿。地处中原腹地的洛阳城此时仍然瑟缩在料峭的春寒之中，街道两旁和公园里各种来自南方的长青树泛着水土不服的绿色，毫无生气地点缀着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轻风拂来，清冽的空气中阳光荡漾，倒映在伊洛河粼粼微波中的垂杨柳舞动起婀娜的枝条，原本光秃秃的枝杈仿佛在一夜之间染上一层让人惊喜的淡淡鹅黄绿，这是来自春天的讯息。
　　
　　在高楼林立的洛河岸边矗立着一幢貌不惊人的大厦，这里是国家生物医学研究中心的所在地。年近六旬的遗传学家林梦楚在这幢大厦的实验室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年富力强的岁月，每天繁琐而枯燥的研究工作使这位本来就生性淡泊的医学家完全陷入到与世隔绝的冥想之中。他知道自己付诸一生的研究可能也将和大多数科研工作者一样一无所成，他们的名字最终会和他们的理想、事业一起被埋进坟墓。科研工作无疑是一把能造就人才也能埋葬人才的双刃剑，决定你彪炳千古还是默默无闻的或许仅仅是苦思冥想中的灵光一闪。科学技术的发展是推动人类文明的关键因素，有时候起决定作用的竟有可能是科学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向作风严谨的林梦楚恰恰缺少这种想象力。这时他正半闭双眼，疲惫的身体不堪重负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椅子两侧的塑料扶手上毫无节奏地敲击着，发出令人窒息的笃笃声。这是一个可能会决定他人生价值的重要时刻。作为人类基因组器官再生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他们的实验将在今天尘埃落定。
　　
　　“要不要来一支？”林梦楚睁开眼睛，弥漫在休息间里的烟草味让他感到更加沉闷：“拜托，你能不能少抽点？”他忍无可忍地对眼前满脸堆笑的同事李察德说。
　　
　　五十多岁的李察德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他衣着讲究，身上混杂着淡淡烟草气味的香水味让人记忆深刻。尽管他已经头顶微秃，总是梳理得油光可鉴的长发却有意无意地做了非常完美的掩饰，甚至连眼角清晰的鱼尾纹都无妨于他给人留下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印象。他熟练地玩弄着指间的香烟，对自己的不文明行为毫无愧色：“老兄，任何东西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这和是否有益于生存无关。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畴里我愿意去尝试做任何事情，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
　　
　　李察德再次把手中的香烟递向林梦楚，说：“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自己常常嗤之以鼻的事情，或许它会帮助你跳出定向思维的魔圈，茅塞顿开呢！”
　　
　　林梦楚看了看李察德，勉为其难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用手指夹住送到嘴边。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李察德忽然想小小地捉弄一下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老朋友。他恶作剧地暗中调大打火机的气门，并在自己确定安全的距离内将其点燃。打火机窜出一拃多长的火苗，差一点烧到林梦楚的脸。吓了一跳的林梦楚手忙脚乱地把身体朝后一仰，见李察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知道这个一向没规没矩的家伙又在故意捉弄自己。他不悦地瞟了李察德一眼，还是下定决心重新把含在嘴里的香烟凑到打火机摇曳的火苗上，深深吸了一口，浓浓的烟气在他面前弥散开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李察德为自己成功说服林梦楚打破几十年烟酒不沾的习惯而沾沾自喜。然而林梦楚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咳了两声，沉闷的心情好像舒朗了很多。他把目光投向隔着玻璃橱窗的实验室，作为器官再生项目组的成员，他的妻子——自然科学家艾薇儿此时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实验箱里的小白鼠。
　　
　　“我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林梦楚毫无来由地预感到成功好像已经触手可及，他把夹着香烟的手摁在椅子扶手上，做出要站起身的动作却又停在那儿，嘴里喃喃自语地说。李察德顺着林梦楚的目光朝实验室里望去，实验室里一切如常，从艾薇儿脸上也丝毫捕捉不到接近成功的喜悦，但他仍然胸有成竹地附和说：“理论上讲，我们从事的研究是医学发展到今天一个水到渠成的项目，成功应该是早晚的事。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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