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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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着头看着荇，没有看那轮椅。
　　
　　她无言地看着他。
　　
　　他半敛下目光，半晌，伸出手来将她抱起。
　　
　　他们走出病房门的时候，有好事的护士们善意地起哄。
　　
　　她仿佛很习惯地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
　　
　　医生、护士们，还有一些路过的病人都在调侃他们是多么合适的一对。
　　
　　阳光灿烂，碧蓝的天空飘着无忧的白云。
　　
　　草坪上能看到一些同样出来散步的病人，他们的身边往往都陪同着他们的情人、家人或是朋友。
　　
　　荇抱着她慢慢地走着，路过很多的人，很多的可供休息的长椅、树荫、花坛……没有停，他只是抱着她慢慢地走着。
　　
　　克里斯蒂娜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已经恢复鲜艳的红唇微微地曲起一个弱不可见的弧。只不过，他看不到。
　　
　　“路说：他要当律师。”荇开始说话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感觉得到他胸膛的共鸣。
　　
　　“很适合他。”
　　
　　“他今年的生日，我没送他礼物。”
　　
　　“我也没送。”
　　
　　“……”
　　
　　不知不觉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这儿只有草儿木的翠绿和鸟儿的啼啾。
　　
　　荇没有再说话。
　　
　　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风偶尔带来的花香，克里斯蒂娜也没说话。
　　
　　“克里斯蒂娜，放下佛拉瓦奇吧。”他终于开口了。
　　
　　“荇。”克里斯蒂娜环着他脖子的手将他的头揽下，她在微笑，她在让他看到自己在微笑。
　　
　　送上自己的嘴唇，他没有拒绝的任自己吻上。
　　
　　“好啊……我丢掉佛拉瓦奇……你丢掉戴奥恩，丢掉公爵夫人，丢掉夜先生，丢掉星儿，丢掉落，丢掉路，丢掉联盟……”她亲吻着他的唇，“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机场，随便买两张机票，不管到哪……”
　　
　　荇没有回答，任她吻着自己。
　　
　　克里斯蒂娜抱着他的头，“你我都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笑得厉害，越来越厉害，指甲掐进了荇的皮肉之中。
　　
　　没有蹙眉，荇平静道，“因为拉尔夫劝我娶你。”
　　
　　这句话让克里斯蒂娜止住了笑。
　　
　　“我刚才想尝试一下……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荇的神情似乎更像在说服自己，“是我太蠢，抱歉。”
　　
　　克里斯蒂娜将脸埋入他的怀中，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知道是蠢……话就好。”她颤抖了一下，说道，“我冷了，回去吧。”
　　
　　“好。”荇只是这样说着。
　　
　　到了克里斯蒂娜出院的那一天。
　　
　　她的下属推着轮椅恭敬地将她送上车。
　　
　　一路上，她没有看到荇的影子。
　　
　　直到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她才隐约有了……她要走了的感觉。
　　
　　要起飞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就在无意识地最后扫视窗外的机场时，她发现荇在跑道旁。
　　
　　他的眼睛看着她，只看了她一眼。飞机起飞时，她最后看到的是他离去的背影。
　　
　　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
　　
　　本就没有相爱，也就谈不上分手。
　　
　　用力抚了一把脸，眼睛很干燥，没有流泪。
　　
　　她没有后悔。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后悔可以挽回得了的,她不会浪费时间去啜泣逝去的种种。
　　
　　她有一个爱的男人，但他并不爱自己。只是偶尔，她在遇到危险时，他会出现，其它的时候他们有如路人。
　　
　　她和他有个儿子，但孩子叫他们“哥哥”和姐姐。那孩子也并不喜欢自己，不乐意和自己多见面。很多时候，她都是通过监视他的下属得到他的近况。
　　
　　她有个近乎同龄的“侄子”，是沙漠双头狼的首领。可他从不回佛拉瓦奇老宅，也不屑承认自己和佛拉瓦奇家族的联系。
　　
　　其实，比起亲手杀尽爱人和儿子，屠戮同族直到变成孤身一人的姑母……她幸运太多了。
　　
　　回到寂静有如坟墓的佛拉瓦奇老宅。
　　
　　克里斯蒂娜裹着披巾独自躺在晒台上的躺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