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海纳百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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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是知道梁卓恩的家庭状况的。
　　
　　梁卓恩五岁时父亲出轨,梁秋珠就干脆离婚了,子随母姓，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母子的关系很好,只不过梁卓恩成年后就不太想给她增添压力，半工半读地独立了出来。
　　
　　大学过后,梁卓恩索性就住在了学校附近。梁秋珠偶尔憋不住会特地跑过来看看儿子，至于他父亲什么状况，林晏就不太知道了。
　　
　　总结来说,母亲是梁卓恩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不敢肯定对方能否接受自己的性别，如果不接受——
　　
　　林晏看见梁秋珠的难看至极的脸色，心中凉了一半。
　　
　　“洗好了？”梁卓恩依旧镇静,似乎并不懊恼于这次太过巧妙的撞见。他提着东西走过去，低声交代：“你先回房间,我和我妈说……衣服在袋子里，别多想。”
　　
　　男人甚至毫不掩饰地低头,在林晏嘴角轻轻一吻，“相信我。”
　　
　　越过梁卓恩的肩头,林晏看了眼脸色愈发难看的梁秋珠犹豫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点头应过了。等他抱着东西关上了卧室的门,梁卓恩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妈。”他说，“我们坐下来谈谈。”
　　
　　*
　　
　　梁卓恩一开始就没打算向母上隐瞒。
　　
　　只不过怎么和她提起自己的小男友是个富有技术性的问题，他不想让林晏受到冷遇，尴尬不安。可惜在他琢磨出对策之前，意外就已经发生了。
　　
　　“他看起来才多大！”梁秋珠想起刚才那个青年白白净净的模样，还有奇怪的发色与白得异常的面孔，声音不由得提了起来，“十八？十九？我看他面色不好看……”
　　
　　梁卓恩无奈地解释：“白化病。”
　　
　　“他父母呢？”
　　
　　愣了一下，男人含糊道：“没在身边。”
　　
　　梁秋珠本来心肠就软，被这么一带立即歪了话题：“是吧。当年那什么牛鬼蛇神的说法那么多，这样的孩子大多数人都不想养……”她说着，有些心疼地皱着眉，“爹不疼娘不爱，苦。”
　　
　　梁卓恩接茬，“我知道他生活不易，才……”
　　
　　“哈。”梁母并不吃这套，冷笑道，“你知道人家生活不易，还出手？”
　　
　　“……”
　　
　　他可算看明白了，自家母上在意的根本不是性向，而是别的问题。
　　
　　“我没指望你给我传宗接代。”梁秋珠瞪着他，“但这条路有多难走……你和那个孩子完全不必要接受这种苦难。”
　　
　　梁卓恩沉默了半晌，“妈，可我喜欢他。”
　　
　　……
　　
　　…………
　　
　　林晏躲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晰。
　　
　　客厅里的女声愤怒地拔高，指责声冲破门墙，让藏在屋里的林晏听得心惊胆战。
　　
　　但很快，一声摔门的巨响过后，世界清净了。
　　
　　梁卓恩呼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依旧刚才那副装束的林晏站在卧室门口紧抿着唇看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外露出一点委屈。
　　
　　“……”梁卓恩看着他，心情突然放松了些，笑了笑：“怎么衣服也不换？不合身？”
　　
　　林晏摇了摇头，小步走过来一下子软进梁卓恩怀里，坐在腿上把脑袋闷在他胸前不说话。梁卓恩被他攀在后背的一双手勒得不行，心却软成一片，连暧昧的姿势也顾及不到，失笑：“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我搬出去吧。”林晏不敢抬头，闷闷地问。
　　
　　“别乱来。”梁卓恩在他臀部拍了下，“没什么事情，只是太突然，她接受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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