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episode 8:邀宠
8 episode 8:邀宠 (第2/2页)我吓了一跳,热汤呛进嗓子,咳了起来。
他也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轻拍我背。
不要开玩笑!
我瞪着,拍开他的手。
邵云一挑了挑眉,弯着嘴角,笑得却真是着实好看,若似霞云春花。
我明日带你出去走走吧。
翌日早晨他当真来了。
父亲还没走。我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父亲问他用过早饭没。
邵云一今日穿着灰色便服,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雪白。他看了眼我,微微笑,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了便坐在我对面。
父亲坐着,时不时对他赞许地微笑。我不期然地忆起舞会那日他对我说的婚事。
我浑身一凛,手一抖汤匙掉在碗里,汤汁四溅。
仆人慌忙上前,他却轻轻探身过来,兀自伸手擦掉我嘴角的一点汤汁,然后疼爱的微笑。
父亲轻轻咳了一声,放下餐巾站起身来,说道,小儿女多出去走走,别闷在家里。
父亲倒是一反昨日之言。
我还没及反对,邵云一倒一把握着我的手径自答道,多谢杨叔。
我偏不愿意特意穿得美美与他出去。于是执拗地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棉布裙走下楼,头发都懒得绑,四散着走下楼瞪着他。
邵云一站在门厅,望着我笑。
天生丽质。他轻启唇,露出一个笑容。
恶心。我走过他身边,心里却不可避免地因为有异性的奉承微微开心。才不管他说的真的假的。
难得他没有从顾公馆叫车过来。顾叔是疼他疼得像信之一般了。
去老四街。
他携着我踏上车道。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他转过头来,望着我,想来你也去过吧?
我哼了一声,老四街是连锦最繁华的地区。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只是跟着信之去过月华戏院,看过几场戏而已。
他似明白地笑,又兀自握过我的手,轻轻捏了一捏,眨眨眼笑,今日我带你多去走走。
才不稀罕。我哼了一声,望向车外的眼神里却带了些期盼。
多看些好东西,下次回头好和信之说说。
我们到了老四街后邵云一便吩咐司机离开了。
他牵着我,进入红色牌坊门,一路向繁华处走去。
我瞪大了眼,看着我们经过月华戏院。
我们要去哪里?
我望着他漂亮精致的侧脸问。
邵云一回过头来神秘地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闭了嘴,白了他一眼。
他停下来熟稔地与黄包车交谈,随后我们坐上车,竟好似愈走愈远离老四街。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望着四周慢慢颓败的景,问道。心里倒不担心,才不怕他怎么样。
邵云一琥珀色的眼睛笑意盎然,怕了?
才不。我轻笑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弄丢了我小心到时候我父亲于你要人。
他听了轻轻笑,牵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确实。不过这个地方顾信之肯定没带你来过,我也不会丢你在此。
我正待反驳,黄包车摇摇晃晃停下来了。我探头,惊讶地睁大了眼。
天,这般吵闹,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车夫露着讨赏的笑,望着邵云一。
少爷,城隍庙到了。
我一听,赫然一惊,瞪过去。他居然敢带我来这种地方。
正似老四街是于那些富贵人家的集市,城隍庙却是市井杂民的闹区。繁华倒真似比老四街热闹,但听说也不大安全。
邵云一他竟敢带我来这个地方。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下意识地捉紧了他的手掌。我这个不常出门的小姐,并不是不害怕的。
他也似明白,反手捉紧我的手,递给那车夫几个铜币,牵着我走向繁闹。
幸好你今日打扮朴素,露不了太多身份。
他眨眼微笑。
我又狠狠瞅着他,梗着脖颈,无不紧张地装强硬,喂,我可没来过这种地方,丢了我可找你算账。
他眉梢眼角泛出些笑意,紧了紧牢牢相扣的手指,知道了,不会让你丢掉的。
城隍庙。
我睁大眼看着那简陋却又有趣儿的皮影,看着身边挤来挤去笑嘻嘻的小孩儿,心里好奇。
那分明是在演白娘娘和许仙的故事,那皮质的鼻眼倒是精巧万分。那背后箱底人拿捏的尖细嗓音,唱出的调子虽奇怪倒也好听。
我转头,嗅到对面甜腻的糖味,吞吞口水。
一个白眉白须的老人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浇着糖人。前面一排插着齐天大圣,沉香,二郎神,呵呵,竟然还有一只探出红舌的哮天犬。
我望了眼邵云一,他立刻明白地笑笑,掏出铜币。
老人抬眼扫看了眼我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转盘。
咦,上面还有好多图案呢。我伸出手指,小小地拨了一下。
呀,停在孔雀上了。
孔雀。
我乐呵呵地笑,回头望着邵云一。
旁边围着的孩子哄然笑出声来。
那是凤凰。
邵云一贴在我耳边小声说,声音里笑意浓厚。
我立时红了脸,扭过头去看老人用热糖浇出一只展翅的凤凰。
拿着那只凤凰,我小小咬了一口。
呀,好甜。
邵云一在一旁淡淡地笑。
四周的小贩兜售着各式商品。
有的我竟都未见过。
我拉着邵云一,看着推车里地摊上的小玩意儿,一个个拣起来试。
那玉戒指成色倒不怎么见得好,而且做工也粗糙,只是样式新颖,比起那些大珠宝店里的戒指,看得清新。
还有那手镯,漆得乱七八糟,只是戴在手上,遥遥一望,却显得比我腕上这只漂亮百倍。
还有那各式各样的卡子,簪子,花绳,坠儿,怎么都这么讨巧精细?
最后我竟蹲在街角看一中年人漆葫芦,一支细细的毛笔,只有一根毛似的笔尖,轻轻抖弄那么两下,一副山水画就浮然上来,吹吹干,竟好看的紧。
我伸手欲拽旁边的邵云一,向他要钱。一伸手,却听得旁边那人讶道,小姐干吗?
我惊得一愣,定睛望去,邵云一竟失了踪迹。
我吓得站起身来,回身四望,竟没他灰色的人影。
退出人群四顾,心里着慌。又不敢扬声喊人,冷汗直冒。
眼睛周围突然湿湿暖暖的。我咬紧了嘴唇,顺着人流四顾乱走。
他真的丢了我了。这下怎么办。
突然间四周都不是好人,望着我打量的眼神怎么都那么邪里邪气?
我指尖发凉,只想赶紧跑出去。心里还是不信,好好的邵云一怎么丢下我了?
突然肩头一紧,我惊吓地回头,看到邵云一拧起的眉头。
不是在看画葫芦么?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他说。
我一瘪嘴,差点哭出来。从来都不知道他能如此安全。拉着他的袖口再不肯松手。
他牵我到人流小的地方站定,擦擦我额上冷汗,又掠掠我眼角的湿意,嘴角绽出个淡然的微笑,眼里满是温柔。
吓死我了,我回过身没看到你心都像掉了似的。怎么乱跑?
我不吭声,只是牵着他的衣角,心里惶惶,余惊未定。
你去哪里了?
他似乎听出我语气里的埋怨和惊恐,语气又柔和几分。
我刚看你放不下这个小玩意儿,就趁你没注意买来了。喏。
他摊开手掌,里面一粒坠儿,正是一个向日葵。
刚才我把玩好久,但是因为做工太粗就放弃了,没想到他注意到了。
在济州我父亲有一个珠宝坊,回去找个熟练师傅兑兑银收拾一下,再给你,好不好?
他声音温润如玉,我抬头,对上他如水的褐色眸子,心里不由地一荡,转开眼去。
多谢你。
我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