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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引子 (第1/2页)

时热时冷的天气,笼罩着依山傍水的湘西古城有了近半个月。这日申时,气温仍高达三十七八度,蒸笼一般的弹丸之地仍然没有了一丝凉爽之地,柏油马路像着了火似的还在冒着青烟。突然间,乌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瞬间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漆黑如墨之中。没有雷鸣闪电的狂风撕裂般的呼啸着,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只听得惊悚的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噼里啪啦坠落声,与同那树枝咝咝的凄鸣声交织在一起。灰蒙蒙的马路上,只有星星点点的车灯,鬼怪似的晃来晃去。
  
  朦胧之中,一个中等身材,黑色短袖衬衫,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目不斜视的越过马路。看那神态,像是满腹心事,来到公交车的站台,却没有急于上车,而是仰头任凭那狂风吹打。满脸不悦的望着对面那刚刚走出来的大院,口无遮拦的在心里骂道,“妈那个粑子,八百年的一面之交,竟成了缠着自己不放的鬼魂,而且无容自辩,哪来的逻辑?”他见公交车已经驱动,才漫不经心的跳上了车。车厢里的人寥寥无几,昏暗的灯光下,有的人正在紧缩着身子,嘴里在骂道,“这是什么鬼天气,热起来叫人难受死了,冻起来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像是嫌身上那薄薄的衬衫燥热的不行,伸手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呆若木鸡似的沉思站在扶手边,一门心思停留在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孔上,冷冰冰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你的问题不小啊!不仅惊动了市长,还引起了不少的民愤。找你来谈话,是给你知过悔改的机会,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不要执迷不悟。我警告你,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停职反省期间,好好想想,及时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他烦透了顶,是谁把自己不明不白的告了一状!这一状告的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升职的机会,没有了不说,还得够受一阵子的,人言可畏,惨不忍睹。
  
  究竟是谁?他想到近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切,榆林赤条条的走了,还有那活生生的那两口子,血淋淋的躺在那里!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冷飕飕的寒风既没让他理清思路,更没有浇灭他心里头的火气。
  
  “同志,你是不是该下车了?终点站到了。”
  
  他一看,车上的乘客都走光了,售票员在笑眯眯的提醒他该下车了。悔清了肠子的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懵懵懂懂的下了车,漫不经心的沿着马路往回走。
  
  “你丢了魂似的想什么?别人穿棉袄,你还穿件衬衫。这么大的雨,还慢腾腾走着,冻病了怎么得了,快穿上。”一个年轻女子搂着棉袄打着伞,一边唠叨一边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她几乎每天都在这个地方等着他下班,沿着马路旁边那条习惯了的小路,进入果树园。她见他只是苦涩的笑了笑,便宽慰道,“还是那件事情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索性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天气好了,我陪你四处走走。觉得闷了,喝点小酒,什么也甭想好不好嘛?”
  
  她见他嗯了一声,便笑眯眯的挽着他走进橘园,来到不足七十平米的小院落。这是她两年前,辛辛苦苦攒来的钱买下来的。说是便宜,还不如说是囊中羞涩,才看中了这地处偏远,烟囱罗列,机器不分昼夜发出令人难以入寐的噪音,还时不时的排放有害气体的地方。在确定买不买这房子的时候,她说,“这里的人都能住,我们为什么不能,至少不寄人篱下,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小院落。”
  
  从此,两人结束了租住的日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小小的院落,矮妥妥的厨房,虽然外墙难看,民国时期的小青瓦,还时不时的飘来灰蒙蒙的污染物,却被她检拾的一尘不染。每每回到家中,都有一种清晰温馨的感觉,港湾让两人如沐春风。他明白,这里是她不求富贵,只求平平淡淡生活的唯一希望,自己必须用心经营好这个温暖的家!可如今这小小的院落,说不定就要经受风浪的洗劫,平静的生活将会面临着什么!他不敢想像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着自己受苦。他脚步沉重的进了门,刚卷起驱赶烦恼的烟,她提着热乎乎的水进来,笑眯眯的道,“等下抽,先洗洗头再擦擦身子。”他像乖乖的孩子,把头伸了过去,温馨的热温驱赶了他的重负,有了轻松的感觉。擦洗完毕,那瓶女儿孝敬的酒,已经放在了桌子上,“有女儿孝敬,有我在你身边,你发什么愁。喝点酒,驱驱寒,好好睡一觉。”
  
  他看着那瓶放了半年多的酒,平时是不让他喝的,知夫莫如妻啊!想着法子让丈夫高兴。这时的自己的确需要酒来麻醉一下,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渐渐觉得,迷离的眼睛里一抹血色的夕阳悬挂在天空,染红了云彩,那云彩艳丽而沉重。脚下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却又头重脚轻的力不从心。恍恍惚惚中被推进了软塌塌的地方,一股迷离的香气在鼻息间漫游,时而感到亲切,时而觉得悲怆。
  
  第一章梦游
  
  他迷迷糊糊来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茫茫的弥雾中,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悲悲戚戚、柔柔顿顿,时有时无的在呼喊。那声音怆然颤抖,在荒无人烟的山谷震荡,叫得让人身心破碎肝肠寸断。一声声紧似一声的“思……明、思……明…”呼唤声,把整个大山叫的摇摇晃晃,震的树叶片片滴落。他随着声音,钻进了白雾缭绕的森林。那森林里,寒风凛冽,阴气沉沉,让人毛骨悚然。呼唤的声音仍然在空荡荡的原始森林里回荡。他经不住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那凄凄然然催人泪下的呼唤声,的的确确在呼唤着自己。他欲寻声音方向走去,却挪不动身子迈不开腿,呆呆地站在茂密的参天大树下面四处张望,却始终见不到那呼唤的身影,只有她那时远时近、催人泪下的呼唤声在树林中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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