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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荒山古寺风雨浓

第一回:荒山古寺风雨浓 (第1/2页)

荒山古寺,渺无人烟。寺外,阴雨绵绵,寺内,木鱼声声。
  
  他捻在手里的佛珠不知已经走过了多少轮回,闭上眼就是茫茫大漠,夕阳垂地,一切都是红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睁开眼,她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
  
  雨夜,他波澜的内心如何也得不到平静。他曾告诫过自己多少次:既已落发为僧,何必再为这些红尘之事恋恋不舍,何必为儿女情长牵肠挂肚!回头,回头即是苦海!不回头,却是无尽的煎熬与痛苦!落雨声伴着木鱼声,似凄婉的哀乐,又一次咄咄敲击着他那脆弱的心灵。
  
  两年前,他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与她的相遇是一次机缘巧合的不打不相识,而后才一起结伴闯荡江湖。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在江湖闯祸,他在后面帮她消灾平祸。他毕竟是闲云野鹤、穷小子一个,可她却是豪门雏凤,现实和家族都不允许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他了解过内幕,也恨自己没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 所以他开始变了,变得强势蛮横,变得莫名其妙,变得不可理喻,欺骗她,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还说了更多更伤害她的话。起初,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会如此绝情,一怒之下便答应父母嫁入有当地权势旺族。可到结婚那天,她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似的。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婚礼。当她携剑而至,质问他当时说的话可是真心?他不敢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就会自刎于剑下。可是他又也不敢不说话。他推说自己已参军,要去前线攻打匈奴,收复河山,而且还说有可能会战死沙场,所以劝她回去,莫再纠缠他,也莫在等他,还说把他永远地忘掉吧,莫要再计较从前旧事。可她却是如此的执拗和坚毅,等他走后,她便女扮男装也去参了军。许是上天有眼,她终于在战场上找到身负重伤的他,并将他救下。二人的传奇很快便传遍整个军营,感动上下。等他伤好之后,上将军还亲自为他二人主持了简单婚礼。然而,好景不长,她那掌权的父亲得知消息,又一次派高手将她捉了回去,并永久地关在了家中。直到后来,她听说他所在军队被匈奴人围困孤城,便再也待不住了,千方百计地逃出家门,又不远千里来追寻他。
  
  他是守护城关的战士,披坚执锐,攻城略地、征战杀伐。他是多想和她过着两人一马,明日天涯的生活啊!可是他身为战士,军命在身,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唯独盼望这场战争能早日胜利,解甲归田,才可与她共享天伦。可惜,苍天无眼,他的军队始终不能取胜,还节节败退,虽然战士们浴血沙场,苦战数日,但最终还是被围困孤城。重伤在身的他从来都没怕过死,只是心中柔软处还念着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战争的结束,等奇迹的出现。可没过多久,城池被攻破了,战争也结束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那日,侥幸逃脱的他,披头散发,一袭千疮百孔的破衣,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曾经坚守的城门口。城门已经斑驳不堪,就像那生了锈的盔甲。他抚摸着城门口依旧矗立的老树,仿佛能够感受到它那支离破碎的脉络。
  
  他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颓者,瘫坐在城门口一旁,低着头,像是在祭奠阵亡战士的亡魂,又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乞者。直到有过路的人说:这世道真是怪了,前些日子,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红衣女子,整日在城门口等着,无论刮风下雨,日日如此。后来,不知怎么,可能是等到绝望了,才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又听说,她离开后,便削发为尼,隐居于荒山古寺之中,整日晨钟暮鼓,与佛经为伴。后来有一日匈奴人抓到了她,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将她带回了匈奴。匈奴王子看上了她,可她却誓死不从,最终惨死在了屠刀之下。她死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在等谁,有匈奴士兵透露说:她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苍天该死!
  
  听到这些话,他整个人像一摊泥,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目失神,生命像是突然枯萎了。
  
  突然,一声闷雷,狂风陡起。城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从城中呼啸而出。他早已心如死灰,已不愿苟活于世,于是匍匐地上,任凭那铮铮铁蹄从自己身上践踏而去。许是他命不该绝,许是老天不允许他就这么轻易而死,一阵倾盆大雨使本已昏死过去的他又彻底清醒了过来。泪水夹着血水,在雨水里慢慢模糊,他的心已经痛到没有知觉。
  
  忽地,他感觉风小了,雨也住了,耳旁隐约听到一阵诵经声。他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正身处风雨之中,为自己打着伞,念着经,看着自己。他挣扎得想爬起身离去。可那老和尚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用力,便像扔麻袋一般,将他横在了一头毛驴后背之上。驴子驮着他前行,他也再无挣扎之力,忽听远处牧笛声宛转悠扬,一如耳畔风声,更是她在耳边的呢喃、、、,不知不觉他又昏睡了过去。老和尚一言不发,牵着驴,打着伞,继续往深山之中悠然而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了她微笑地在向自己招手,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她的方向走去。可刚踏出几步,他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正当他愁得不知所措之时,猛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张暖和的土炕床上,但全身传来的剧痛使他不敢乱动。一个小和尚见他醒来,便笑道:“施主终于睁开眼了,施主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您刚来的时候,小僧还以为主持捡了个死人呢。那天施主您被毛驴驮来,身上全是雨水和血水,多亏了我们主持救了您。我们主持是一个心地善良、佛法精深,还略懂医术的老和尚。他总是教育我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特意安排小僧精心照料于你,不知施主是哪地人,叫什么名字呢?”“多谢你们主持的救命之恩,也多谢你的精心照料,我的名字叫齐迹,扶风郡平陵县人氏”“哦,齐施主,我们主持说了,施主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过还好,施主受的是外伤,又正当壮年,精心疗养一段日子便可痊愈,施主就在本寺安心养伤吧,小僧现在就去禀告主持去。”说完,小和尚便施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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