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控制

第七十六章 控制 (第2/2页)

于是，在这样的瞬间，某种知觉隐隐间呼之欲出，阿翔恍惚间似乎依依稀稀可以感觉到那让这一切影像得以呈现于其中…而又无可名状…无可形容…不可能产生…也不可能毁灭…无所谓存在…亦无所谓不存在…的…曾被某个声音描述为“镜子”的…某种无所不在的…所在…
　　
　　于是，在这种绝无可能般不可思议的意象中，不知为何——此时似亦已无需为何——阿翔不自觉地把右手伸向已死在他面前多时的珠玛的面颊，就在将触未触的刹那，凭空袭来一阵清风，珠玛的遗体立时化作一片烟尘随风散入虚空，并如冰消雪融般须臾间消失无痕…
　　
　　不知是不是幻觉，在珠玛飘散前的瞬间，阿翔好像看到在他的嘴角边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为什么在此之前我完全、完全不记得这些…完全不知道有这些记忆的存在…”在那渐渐减弱的异响中神志略微有些恢复的阿翔依旧有点儿懵懵瞪瞪而又难以置信地问道。
　　
　　仙子还没有作答，就听萨达说道：“你觉得你的记忆真的是在你自己控制之下的吗？”他的声音就好像来自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
　　
　　乍一听，怎么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问题，“难道不是吗？”可阿翔回答时却不知为何好像缺了点底气。
　　
　　“那方才又是谁听到了那个声音就开始魂飞魄散了呢？”
　　
　　见阿翔无言以对，萨达又逼问道：“就算先把这些意识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放下不谈，那你告诉我，你自己的这具肉身就真的在你控制之下吗？”萨达说话时一直都那么平静，即便这逼问也不例外，而且这种平静显得有那么点奇怪，就好象他说话的对象并不是个活人，甚至，就好像是在和一个本来就纯属子虚乌有的幻影说话，而听者在这样的话音里仿佛也下意识地无法再维持那种对自我存在的认定…
　　
　　阿翔稍稍动动手指，抬了抬双腿，“应该是吧。”不知为何，此时连这样的回答中也依然不见什么确信。
　　
　　“噢？这具肉体本身的生老病死真的是由得了你的吗？”
　　
　　按照过去在科达比那西习得的固有观念对这问题自动生成的反驳这时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阿翔自己否定了：这具肉身的开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它的生长、衰老、死亡归根结底似乎也是如此…乃至“生老病死”这四种现象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他——或者任何科达比那西人——能控制的…
　　
　　一念至此，阿翔的心里忽然出现一个看似奇异而又牵动着某些看不太清的、来自更深处的依稀想法：那“生老病死”虽然无法控制，但终究只是“现象”…而不是让这些现象得以成就与显现的“存在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