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灵光

第四十五章 灵光 (第1/2页)

于是“牢狱”只剩下了这个名字，而再也无法继续作为牢狱存在…
　　
　　阿翔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天线杆好像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完全是——因为什么难以自抑的色心才起了那样的反应，而是因为——用“因为”两字似乎有些勉强——它只是在所有摧残囚徒本真的强迫与审判消融之后，自然而然发生了…复元…
　　
　　连它，先前也在审判中变得如此扭曲，而它受到的又似乎恰恰是最不容抗辩、最彻底的审判之一。“审判”说它只有唯一的本性，于是随后它的一切作为都成了对那审判的证明，由此，审判做出的裁决也就成了它唯一可能的道路。它便只有在这根本不可能选择的道路上陷入不存在底线的变态与疯狂…
　　
　　而这也无形中连带着它的主人一起落入那“审判”划定的铁律、绝对与荒诞之中…
　　
　　“审判”以类似的方式无所不在…
　　
　　但那真的是它唯一的本性吗？在审判消歇之后，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乃至这个问题本身都变得没了所谓…
　　
　　若一定要说的话，此时的它，是不是更像一株度过了不知尽头在何处的沉沉长夜后，恢复了生机、重现鲜活的野草，在漫无涯际的天光下，无拘无束地…蓬**来…
　　
　　于是，第一次，它在阿翔眼里显出了某种…本然的可爱…不再有审判强加在它身上，它不再是一部只会痴狂嗜欲的生理机器，而还原成了一株自在的生命体…活生生的…生命…
　　
　　“生命”？当自己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它的时候，为什么它却显得那么…陌生？自己过去不是也常会用到这个词吗？
　　
　　这时，阿翔发现，以前自己只是在以一种近乎条件反射的方式，在特定的情形下叨喋着审判给这个词所下的定义。只要在相应的条件下反射出这个词，就在审判的意义下算是“知道”何为“生命”，而从没有真正体味过真正的生命本身…
　　
　　不但是“生命”，所有的一切，在审判中都只有所谓定义而无关真实——如果真有所谓“真实”。
　　
　　在审判主宰的世界里，审判给出的裁决，就是只能以审判的方式来看待世界的囚徒们眼中唯一的“真实”，甚至，正是在彻底切断了人与真实之间的一切联系之后，审判给出的“真实”才能如此绝对地建立起来…
　　
　　然而，在灵光复萌的生命面前，连这看似荒谬而窒息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那么重要了…
　　
　　褪去了审判，一切在似是又似非是间透出的…宛然天成…言无可及…自在无瑕的…灵妙…俯拾皆是…无处不在…在这无法形容，而只能勉强形容为“完美”的灵光面前，阿翔的心神都仿佛在悄然消融…
　　
　　他不自觉地向着那光走去，像是试图触及那辉光——虽然无处不是那辉光，仿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作为一个无从被审判的、自在的、真正的生命，走出的脚步…在一个似乎已无所谓监狱的监狱里…在一个似乎已无所谓世界的世界上…重返…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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