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天使

第十四章 小天使 (第2/2页)

“你好啊。”
　　
　　听到阿翔说话，孩子点了点小脑袋，仿佛听懂了似的。“你是谁？是天上来的吗？你认识我？”婴儿的目光渐渐凝视住阿翔的眼睛，那眼神里既像是怜爱又像是逗趣。
　　
　　他真的认识自己不成？可这些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阿翔完全被孩子那双晶莹明澈的眼睛吸引住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尘不染的眼眸，看着这双瞳子，阿翔就觉得好像有一道清泉顺着目光与孩子的相接处流进自己的身体，并把他的整个身体变得透明…甚至在这双眼睛里仿佛一切都纯净得不着纤尘，变得如无云冬夜里的星光般剔透…那里面还有阿翔的倒影——脸色略显苍白，肉体在灰白的天光下像一片孤零零的落叶，在卸去了所有伪装和矫饰之后那分明是一颗疲惫而迷失的灵魂，只有在融入那道目光中时才能得到一点点慰藉…
　　
　　望着孩子那无邪的微笑，阿翔不由也被感染，仿佛滑落进一个浮动着柔柔芬芳的梦里，恬美、安宁，丝丝惬意间便会不自禁地舒展开笑靥…
　　
　　嘴角轻扬起的瞬间，阿翔发现自己映照在孩子眼中的笑容和孩子的笑意仿佛起了某种奇妙的共鸣，化去了两者间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界限，一阵清风拂过，先前对婴儿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间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归宿…
　　
　　“翔翔？”…听到这声呼唤婴儿眨巴着眼睛咯咯笑出声来，可那音波也倏然震散了婴儿的影像，如同水中的月亮被一颗石子激起的水波拂去…只有指尖还留有一丝那孩子手上的余温…
　　
　　阿翔痴痴地望着孩子消失的地方——缀满星光的深空。恍惚间似有一股神迹般的寂静灌满了这整个世界——那婴儿刚刚离去后留下的这个世界。连唯一剩下的那草丛发出的细微声响也好似在凸显出那寂静的神妙…此刻，一切的发生全都如水镜中的倒影，显露无遗却又不再有丝毫波纹扰动，不再是不由分说、将人卷入其中、使人再无法片刻停息的漩涡...一切全都在“对面”显影出来的同时，“这里”也好似失去了最后一点赖以维系的寄托而开始悄然解离…
　　
　　于是…时间仿佛静止了…不…时间…更像是…消失了…所有强迫般不可抗的必然性全都于刹那间冰消雪融，一切仿佛全都凝缩到了一个不可能又似乎无所不能的奇点…隐而未发…
　　
　　于是不论面前的天空还是背后的大地乃至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它们原有的、貌似与生俱来的定义…于是所处的地方——无论那是什么地方——都不再有必然的根基，变得——似乎本来就是如此——与太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