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倒数十九章 丑奴小儿

2 倒数十九章 丑奴小儿 (第2/2页)

当日的八个孩子们中除了轻寒一身奴仆装束满身脏污，另外还有两个侍童，其他五名都是药僮。原本便是不平等，虽然一起被救了，可是，药僮们都被楚家堡堡主收为了弟子教导着，而与另外两个孩子一般被当做是侍童的轻寒也只能继续做着杂活儿。不过，成为侍童倒也有些好处，反倒是活得自在些，不若五名曾经的药僮，如今的楚家堡弟子那般整日都生活在楚家堡的视线中。这也让他能够在空闲的时候悄悄修炼‘碧寒功’而不被人所发现。
　　
　　如此两年过去，轻寒那张本是无双的脸因为血障的作用渐渐变得扭曲，变形。本该光滑白皙的脸蛋泛着令人恶心的蜡黄，起着一层层老旧的纹路。这样一张脸，便是任何人看了也会远远避开，何况是那些孩子们。
　　
　　作为侍童活下来的轻寒太过安静，又因为扭曲丑陋的可怖面容而变得自卑，永远低着头，连走路也尽量靠着墙根路边。可是，再怎样懂事，他也只是个几岁的孩子，看着曾经都是住在药仙谷的伙伴们在楚家堡活得那样自在，心中也是羡慕，想要靠近他们。可是，每当那双渴望的眼珠追着那些衣着光鲜，活泼好动的孩子们时，却总是被大家嫌恶的避开。
　　
　　他知道，在他们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不再靠近他们，只是在不期然的相遇时停住脚步，露出一抹旁人看不见的渴望之后悄然离开。
　　
　　他被孩子们唤作‘丑奴’，轻寒，这个美丽的名字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被药仙谷的孩子们遗忘之后，竟然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
　　
　　丑奴知道，他的天下，只剩下了自己一人。为了不让那无边的寂寞侵蚀，他便发了疯一般的习武研药，将脑子里仅有的两套书翻来覆去的回忆。
　　
　　因为他越见其丑无比的容颜，只是低头悄然走路的他渐渐被楚家堡所遗忘，迁出了大家所居住的院落，在偏僻的后院角落中另辟了一间小小的茅屋为他所用。小茅屋位于楚家堡角落最深处，与前院隔着一片小小的树林和一弯细细的湖，算是隔绝了人世。
　　
　　他自己开垦了一片小小的药圃，里面种上了一切他能得来的药种。终年除了练功，便是小心的呵护着这一片小小的药圃，炼药，试药，让他身上带上了淡不可闻的药草的轻香。
　　
　　他不再围着那些欢快的活着的孩子们露出羡慕的眼神，只是活在自己狭小，却又广阔得无边无际的天地中。整个楚家，除了那些见到他便大声嘲讽的呼喊着‘丑奴’，‘丑奴’的孩子，便只有一个人记得他，对他好。厨房打杂的许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见这孩子可怜，便总是悄悄藏了肉包，甚至偶尔还有一个鸡腿送与丑奴，希望这纤瘦的孩子能够再强壮一些。
　　
　　又是一年，丑奴十岁的这一天，他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日，本是丑奴的生日。可巧，楚家堡中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而大办宴席。许婆心疼这丑陋却又乖巧安静的孩子，特意悄悄从这丰盛的饭食中留下了两只肥嫩的鸡腿和几个鸡蛋，一碗寿面，要庆祝他又长了一岁。
　　
　　丑奴趁着大家都已经开始吃饭的空当悄悄进了厨房，果然，那满面慈祥的妇女已经等候了许久，终于看见他纤细的身子出现在门口，忍不住裂开苍老的嘴角笑了。丑奴有些想哭，住在楚家堡的这三年来，只有许婆真心待他，已经够了。那自从被冠上‘丑奴’之名便再也没有露出过的笑容绽放在他嘴角，竟然别样温柔。猛地一把扑进了早已张开双臂的许婆怀中。
　　
　　祖孙一般和谐的两人将这相较起平日来丰盛的餐点吃尽，丑奴不敢多留，赶在堡中众人吃完收拾以前离开了厨房。笑着和许婆拥抱，挥手，他今天，真的很开心。
　　
　　待往回走的途中，却意外地遇见了已经数月未曾见过的那一群小小的少年。原本，只应该是一如过去般被大呼小叫的嘲讽一番，甚至丑奴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那预期的嘲笑铺天盖地而来的同时，却又伴随着一阵阵小跑的杂乱脚步声。意外的抬头，又不意外的听到了一阵阵惊骇抽气的声音时慌忙再次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