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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浮舟(二十)

57 浮舟(二十) (第2/2页)

“奴才?”听到海兰珠卑贱自称,哲哲心里便不打一处的痛快起来。“如果知道错了,还不跪地求饶?”
  
  哪知海兰珠竟撇开头,明摆了不当回事。
  
  “皇后,你就不怕折了九阿哥的寿么?”
  
  “好大胆,竟敢诅咒起九阿哥?来人掌嘴!”
  
  皇后下令,却没有一人敢动。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后宫还轮不到东宫最大!”哲哲气横,竟将九阿哥炽热的身子往庄妃怀里一塞,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海兰珠!
  
  就在哲哲亲自扬起手时,众人惊喘一声,只见宸妃不仅躲过皇后的巴掌,竟然转身还之一手!
  
  “啪”——
  
  大殿悄寂无声,所有人早已目瞪口呆。
  
  只听门槛上“哒”的一声,竟是有人重重地踩了上去,打破了一片静寂。
  
  守门的侍卫吓破了胆。“皇、皇上——”
  
  皇太极背身站在关雎宫门前,瞬也不瞬地瞪着所有人,仿佛很岔怒,又仿佛很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不知如何回答,只见哲哲踉跄后退几步,几乎站不稳时被近身侍女诺恩吉雅忙不迭扶住。
  
  “什么事也没有。”只见海兰珠极魅惑地勾起一抹笑,仰着脸俯视半瘫软的皇后,明明弯着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皇后娘娘,你说不是么?——什、么、事、情、也、没、有。”她一字一句,刺在哲哲的心上,后者仿佛看怪物一般瞪着她,权衡了好半晌,只能点头。
  
  如果让她堂堂六宫之主,当着如此多奴才的面对皇上说自己被人打了,无疑等于让她自尽。
  
  只见海兰珠又笑着瞅向布木布泰,用好听的嗓音仿若絮语般问道。“妹妹,你说是么?”
  
  布木布泰何等心计,瞅了眼不动声色的皇帝,便微笑道:“是啊,什么事也没有。”
  
  “咦?”忽地又听海兰珠一声问。“我刚才不是打了皇后一巴掌么?”
  
  众人汗毛直竖,头皮僵硬地看向笑得乐不可支的海兰珠。
  
  皇太极皱眉。“兰儿?”
  
  海兰珠拍着巴掌,拭去笑出的眼泪。
  
  “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姑姑,我那是跟你闹着玩呢——你不会怪我吧?”她从未见过的俏皮,淡淡回首瞅了哲哲一眼,那一眼除了哲哲和布木布泰,没有任何人会看得如此清楚——那分明是一双不笑的眼,充满了□□裸,毫不掩饰的憎恨!
  
  “哈日珠拉,你——”哲哲说不出话来,此刻她只觉这双眼,这关雎宫,都仿佛追命般的令她窒息!
  
  终究是布木布泰打了圆场,缓步朝皇太极行了个“万福”。“皇上,我瞅着姐姐心情很好,要是被九阿哥的病过了污秽可就是罪过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带到永福宫去瞧,等好了之后——”
  
  皇太极嫌她啰嗦,反问海兰珠的意思。直到她微点了头,才允了布木布泰抱走九阿哥。
  
  所有人都低下头,仿佛没有看到庄妃和皇后惨白的脸色。
  
  连乌兰也不知所措,直到皇上吩咐给宸妃端碗茶来才匆忙退了下去。
  
  皇太极喝退所有下人,直到整个关雎宫只剩下彼此,他才阔步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仔细地瞅着。
  
  “怎么了?”她推开他。
  
  “我瞧着你好像不一样了。”
  
  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坐到绣墩上梳妆。
  
  “现在心情好些了吧。”他又走到她身后,低下头竟猛地僵住。
  
  她皱起眉,扬起脸问他。“怎么了?”
  
  只见他满脸复杂的瞅着自己,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欲言又止,满是心疼却又哀伤。
  
  她正疑问,便有人急急来传话前朝八百里加急的文书。
  
  皇太极脸色一变便阔步走出关雎宫直奔崇政殿,她瞅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发呆,自门内向外看,还是灰蒙蒙的雪天,大雪如此厚,遮住了关雎宫鲜红门柩上的斑驳,那庭前一片白茫,他的脚印便一点点的深深浅浅印在上面,忽而隐约听见有马头琴的低鸣不知从何传来,只是蓦地“铮”一声,便仿佛早已冷透了她的全身。
  
  直到乌兰走进的身影挡住大门,她才回过神。
  
  正过身瞅着古铜色泛着潋滟的镜中自己那一副容颜,竟意外的憔悴。她只有苦笑地再次执起梳子,那一头青丝在掌中如锻般的丝滑,她想起嫁来时他曾赞过她红颜如玉,便痴痴地笑了。
  
  蓦地——
  
  她的手僵住,仿佛不可相信般地瞪着镜中的某一点。
  
  慢慢地,她又笑了。
  
  这一笑,悲辛无尽。
  
  红颜如玉多薄命,奈何青丝早如霜?
  
  原来,刚才他看到的竟是她发际的那几束不知何时斑白的青丝。
  
  原来……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在这寂寞深宫里无声老去了么?
  
  她才多大?三十?三十一?
  
  明明还不到她初遇他时他的年龄,为何——?
  
  是啊,为何……
  
  半年后,崇德三年刚受封为和硕福妃的科尔沁蒙古大福晋,即莽古思贝勒之妻,皇后哲哲之母带领儿媳寨桑之妻以及孙子吴克善、满珠习礼等来朝见。
  
  皇太极亲自率领贝勒福晋等到演武场迎接,直接迎回盛京。并在崇政殿里对来自科尔沁的一后两妃的亲戚们行规格最高的接见礼,和硕福妃献上鞍马。弥陀和贵重的貂皮等礼物。
  
  宴席间打起了莽式,这满洲的传统粗犷舞蹈,几乎席卷了所有的人,将之一切卷入了欢乐的旋风中。
  
  科尔沁的来宾看得很清楚,高台上的皇后是注视着皇帝的,而皇帝的视线却是在宸妃身上的,而庄妃的……
  
  谁也不会知道布木布泰貌似欢欣的笑容下,却在冷哼,这一切一切的恩宠,只不过是成全了那个高台上的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偏爱罢了。
  
  自八阿哥殁后,宸妃便失去了笑容,他平日里千方百计的讨好不算,只为着几日前宸妃一句想家了,变兴师动众的让科尔沁最高贵的人们来盛京省亲……这疯狂的爱情,真是够了!
  
  布木布泰抬起酒杯,掩住眼中过于泛滥的不甘和憎恨。
  
  宴席上,皇太极又加封科尔沁寨桑贝勒福晋为“贤妃”,并赏赐仪仗。
  
  海兰珠母子三人去了关雎宫,几句话都绕不开日常闲磕,海兰珠坐得端稳,静静地望着母亲,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她发现生了白发,心中便越发的苦闷,终夜难以成眠。前线如火如荼,大明出兵十三万镇守关宁锦防线,败报一再传来,皇太极心情差极,带到发现时,她已经整整三日不曾睡过,他忙着前线,又担忧着关雎宫里的她,便让她伏在他的身上安睡,她其实即便这样也是难以安下心的,他又说了些劝慰话,她本想装作睡著,朦胧间却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还是年少的模样,在草原上追着她的小羊群撒泼似的奔跑,清风拂在耳际,还那么清爽……
  
  她醒来后才发现他的肩上早已因她的泪水一片湿濡。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专注的仿佛天地间这是他唯一的存在目的。
  
  然后,她便知道了他邀请科尔沁来省亲的事情。
  
  然而乌兰说,那天她伏在他的肩上一直在说梦话。
  
  这叫她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除了爱他,她早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意义。
  
  仔细看着母亲的容颜,海兰珠将她紧紧记脑海中。
  
  点心刚吃到一半,便有御前传话来,说要在清宁宫过夜,还特允“贤妃”可以在关雎宫过夜。海兰珠明白,这是皇太极的另一种体贴。
  
  夜里海兰珠守在母亲身侧,母女俩说了些知心话,不知何时贤妃话锋一转,提起皇后和布木布泰。
  
  “哈日珠拉,你记得她们是你的亲人,皇上宠着你,但是你不能太过了。”贤妃说的时候含烁其词,海兰珠只觉全身从指尖开始冰凉。
  
  她依着床柩不说话,黑暗中一双眼睛却是雪亮的很。
  
  这些话她已经不用听下去,记得哥哥吴克善曾跟她说过,可是、可是他们不明白——
  
  “阿妈,无论任何女人,只要入了这道大清门,如果还顾念着‘过去’,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
  
  贤妃被女儿的话骇了一跳,她不敢相信,这话……真的是海兰珠说的?
  
  “哈日珠拉……你真的变了。”
  
  海兰珠慢慢阂上眼——
  
  她非常明白,即使多么不愿意,亲情在这后宫早已飞灰湮灭。
  
  这是她用血和泪最终所换来的经验,所以她早已不需任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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