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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十六

16 十六 (第1/2页)

十五
  
  光阴飞快地流逝着。
  
  秋去冬来。转眼间,叶青、韩笑和韩春他们的大学学业快要上满三学期了。又一个愉快的寒假在遥遥招手了。
  
  这些天来,不知怎的,叶青经常感到浑身一点劲也没有。特别是最近几天,止不住的咳嗽声吵得同宿舍的几位同学都难以入睡。
  
  “挺住,咬紧牙挺住!叶青,千万不能倒下!挺到放寒假缓一缓劲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叶青深知自己的体质远不如以往,但他总是用这句话来嘱咐自己千万别倒下。他总害怕到医院去做检查,因为一旦检查出来个什么,则意味着什么?
  
  “休学、养病、住院、误课、留级,甚至------”
  
  他不敢顺着这一阶梯再滑想下去了。所以,他一直采取自欺欺人和侥幸的心理硬支撑着。
  
  可是,疾病的残忍无情终于迫使他那不屈的意志束手就范了。
  
  有一天上午,大家正在听老师讲课,叶青忽然感到胸闷得透不过气来,并明显觉得局部胸痛。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想用不动声色继续坚持下去。他想过一会儿一定会好些。没想到咳嗽声越来越频繁,以至许多同学都掉过头来向他询望。为不影响大家上课,叶青赶紧从后门退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叶青?!”
  
  有几位同学也随即跟了出来,关切地问。
  
  “走,上校医院看看!”
  
  没容叶青多说,大家七手八脚搀扶着他,来到了校医院。
  
  医生检查完后,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他给同来的同学悄悄说了些什么,有几个同学就走开了。
  
  叶青一双眼睛紧张的张望着,他从医生的眼神中已看出疾病的严重程度,尽管过后医生表现出故作镇静的样子。
  
  不大工夫,系领导来了,还有不少同学。医生告诉系领导,叶青患了严重的肺结核病,需要立刻住院治疗,最好是长期静养一个时期。
  
  叶青拿着病历,木然地呆坐在那里,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就像一名被提审的罪犯在等待着法庭的起诉一样。
  
  好一会儿,这位校医才重新来到叶青跟前。
  
  “叶青同学,听说你是本市人,这太好了。本想让你办手续住院,这样就不必了,有人在家照顾比什么都好,你可以回家静养一个时期。复查时,你可以到你住的地方就近医院去。呶,这是你的转诊单,就不用来回跑了。记住,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就这样吧,祝你早日康复!”
  
  医生亲切地对他说完,又嘱咐了几句。
  
  外面的天气冷瑟瑟、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的样子。
  
  叶青紧闭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明白,一场更严峻的考验已无法回避了。他默默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叶青,别难过!遵照医嘱还是回家养病吧,学校派一辆车把你送回家,等养好了病再把课补上,相信你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和蔼可亲的系领导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让人听了更为难受。
  
  “不行,万万不行!我求求您了,千万别让我休学啊!”
  
  叶青再也憋不住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怨闷了。他固执地死死抓住系领导的手想作最后的求情努力,他泣不成声地苦苦哀求着。
  
  然而,任性和执拗是徒劳的。在同学们和医生的劝说下,他终于同意回家静心养病。
  
  他把送他的同学们一一劝说回去,也谢绝了校里要派的汽车,与大家暂时告别了。
  
  叶青难过地走出校门,一双沮丧的眼睛直瞅着手中的病历和大包、小包的药,许久,许久。
  
  病历上这样写着:
  
  --------
  
  体检症状:局部呼吸音粗,可伴有肺炎。
  
  胸透:右肺于三、四肋间有鳞片状阴影,边缘模糊。
  
  诊断:肺结核浸润期。
  
  用药:异烟肼,PPS--------
  
  -----------------
  
  建议休息三个月。
  
  医生:签字
  
  校医院:盖章
  
  ×年×月×日
  
  回到家中,他没有马上跟母亲讲。
  
  夜深了,他独个儿伏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像是判决书似的病例。他就像淹没在很深的不能自拔的泥沼池里一样,在绝境中挣扎,一串串热泪夺眶而出,把病历淹湿了一大半。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毫无疑问,即便是修养几个月把病治好了,误下的课程补考不上仍得留级。
  
  叶大妈最后还是知道了。
  
  因为他只有把这些利害关系讲给妈妈听,才感到难过有了倾诉的归宿。
  
  因为他只能将内心的悲泣向妈妈诉,才能使冰硬的心得以暖慰。
  
  “孩子,别胡思乱想了!有病就好好地治!妈就是卖血或者到人家当保姆看小孩也要给你把病治好。好了咱再去上学,留级就留级,没啥了不起的!只要人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别那么争强好胜了!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咱不上这个学还回原单位工作!身体要紧,千万再不能再累着了!”
  
  妈妈总是强作笑颜宽慰着儿子那颗破碎的心。她知道儿子现在最需要的是温暖和母爱,理智的疏导和宽容的理解,而不是无休止地埋怨。
  
  “孩子,都是妈妈无能,拖累了你!瞧,这病历上就写着‘营养不良’,孩子,咱们豁出去不上这个学也不能涝一身病。有病就安心养治,谁也吃不准自己一生中会得个什么病,用不着怨天尤人!”
  
  “妈妈,你说到哪去了,我会好起来的!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重新回到学校的!”
  
  经妈妈一开导,叶青感到心里似乎好受多了。和妈妈在一起,他永远是幸福温暖的。
  
  “我不能留级!不能半途辍学!!不能倒下!!!”
  
  每当回味起前不久还在身边的紧张学习生活,每当看到桌子上那一大堆整齐的书朋友,就有那么一股强烈的好胜心和求知欲望在刺激着叶青的神经。
  
  他被书迷住了,母亲怎么劝说也不行,他那小旧屋里的灯光又重新点亮了起来,那张磨掉了漆的小书桌又接受他的拥抱了。
  
  从书中,他得到的另一大启迪是:一个人在世界上活得高贵还是低贱,并不在于其地位与财富的高低和多寡,而在于他是否能够自重地有思想地去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大量的读书,使他感受到生活之水的冷暖和水流的湍急。他发现,许多名著不仅贯穿着一种永恒的健康力量,同时自始至终还透射出一种原始的真诚。
  
  静心读书,静心思考,回顾与前瞻,身处困境而又超越困境和世俗,远离书本又亲近书本,他感到这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同学们经常来看望他,他就根据大家的上课进度自修自学起来。
  
  转眼间,寒假来临了。
  
  黄昏,外面飘起了美丽无比的雪花。韩笑把胳膊肘子支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往外观看。她看得那么入迷,那么聚心汇意。
  
  “韩笑,你的信!”
  
  班上一位负责取信报的同学将一封信丢到笑笑跟前,幽笑着说。
  
  “咦—,怎么又是没有邮票的信?肯定又是哪位多情郎塞进咱们班信箱里的情书!”
  
  同房间的女同学就爱跟韩笑开这类玩笑,因为她们对这类不速之信早已熟视无睹,同时,她们也很嫉妒韩笑同学的得天独厚的姿容形貌,她们多想与她平分秋色啊,如果这样做有可能的话。
  
  “我先看一遍,如果有价值就给大家念念!”
  
  笑笑说着,撇嘴微微一笑,顺手把信撕开。
  
  她先习惯性的看看信的落款。当她的眼光触到“金杰”的名字时,她心里一愣,赶紧跟同学们打了个哈哈,借故出去了。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一角落里细细看去:
  
  韩笑同学:
  
  您好!请原谅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你贸然写这封信,不管你怎么反感我,可我总认为这样做后心里踏实些。
  
  虽说咱们相识已近两年了,而且近一年来几乎没什么来往,但你的秀貌仍在我的内心深处闪动着,我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你(请原谅我的行为),我发现你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有志气,不轻佻、举止高雅大方--------,这一切美德都集广众而于你一身。说心里话,我从未放弃过酷爱着你的信念,尽管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不管你怎样评价我,只求你理解我对你的一片赤诚的爱,我就心甘情愿了。
  
  早就听你们系里的同学们传说,你没上学之前就有男朋友了,名叫叶青,而且在你们丽岛市攻读工科学位,跟咱们一届,对吗?起先,我听说后,嫉火中烧,多少个日夜都在难过,甚至流了不少伤心的泪水,甚至荒诞地认为这世界太不公平!你相信我说的吗?
  
  现在沉下心来一想,真是万分可笑,相信你也会因我有了自知之明而谅解我的。借此机会我向你对我以前的冒失表示歉意,并愿你和叶青幸福!
  
  不管怎么说,我还想与你保持着正常的同学关系,至少在上学期间,因为和你相处在一起是一种快慰和享受(请原谅我的直言不讳)。我们仍以礼相处,在业务上多加交往,您看行吗?过去的不愉快都忘掉了吧!我现在各方面也成熟的多了。
  
  另外,我父母亲也经常念叨着你,欢迎你能常到我家来。
  
  顺致
  
  进步!
  
  同学:金杰
  
  ×年×月×日
  
  笑笑漠然地看着这封信,沉思了许久许久。最后,她把金杰的信又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她有点激动起来,把信往信封里插回时,手还有些抖动,她被信里的话说得有些难为情起来。
  
  “是啊,金杰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地方。听说,他也是个务正业的青年,他在业务上也是相当出色的。他说得有些道理,同学之间保持着正常往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干吗那么封建和不开放呢?”
  
  笑笑静静地思索着,把信装进兜里,来回在走廊里踱着碎步。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笑笑突然出现在金教授家人前。
  
  “啊-,笑笑!来,快进来坐!”
  
  金教授夫妇俩慌忙迎上前去,金杰也喜笑颜开地拖过来一把椅子,示意就坐。在大家眼里,不用说,笑笑还是跟以前一样讨人喜爱。
  
  “金老师,大姨,金杰,你们都好!”
  
  笑笑落落大方地问候众人。
  
  “什么风把笑笑给吹来了?”
  
  金教授夫妇满面春风地张罗着,又说又笑。
  
  不一会儿,金杰把糖果端了上来。
  
  大家边吃水果,边聊着家常。
  
  “对了,笑笑,听说你没上大学之前就有男朋友了,是真的吗?”
  
  闲话间,金杰妈猛不丁地插上一句。说完,她紧张地观察着笑笑的表情。
  
  笑笑微微一笑,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的,是真的!他叫叶青,一般工人家庭。但他为人坦诚,勤奋好学,有进取心,他现在也在上大学。就是他在我最倒霉最绝望的年代,给了我重新认识自己和迈入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爱他胜过自己。大姨,你瞧,他的照片天天在伴随着我呢!”
  
  笑笑说着,顺手掏出一张叶青的照片来。
  
  “啊,好英俊的小伙子!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好,好,好哇!你们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啊!”
  
  金教授夫妇接过照片来,走到窗口光明处仔细端详了半天,又看看笑笑,满意地直点头称是。
  
  “金老师,大姨!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哥哥韩春能考上大学也全凭他的辅导。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可有理智和上进心了!”
  
  笑笑一听夸奖她的叶青,心里像抹了一把蜜。她也顾不上金杰爱听不爱听,像讲故事似的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了叶青如何雨夜救韩笑的那段往事。
  
  “怪不得呢,韩笑!原来这里边还有一节子‘英雄救美女’的故事!难怪你对叶青有那么深的感情。说真的,你是不知道,不光是我以前,现在我们系里仍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男同学对你还痴情得很呢!不过,我现在已不胡思乱想了,我只想和你重归旧好。要不,有时走个碰头,扭头装不认识走开,那有多尴尬!真别扭死了!我可受不了!笑笑,我们今后仍以朋友、同学的关系相处好吗?只要你还瞧得起我的话!”
  
  听了刚才笑笑与叶青的关系,一种既不是难过,又不是嫉忿的心绪涌上金杰的脑门。他低着头,十分羞歉地坦诉着。
  
  “金杰,看你说得多不中听!如果瞧不起你,我今天也不会到你家来的。而且,你也是个很有作为的人嘛!咱们以前也没什么,你不要动不动就往心上去。有些事也怪我太清高,没说清楚,还对你发那么大的火!真是太不应该和太可笑了!”
  
  笑笑喜气盈盈地对金杰这样说,这使金杰很受感动。
  
  他们终于言归于好了。
  
  寒假就要到了。
  
  笑笑接到叶青的来信,告诉她自己打算假期陪母亲回农村老家他姨那儿过年,为的是呼吸一下农村乡野间的新鲜空气。他劝笑笑也呆在学校里算了,在学校里集中精力攻读一下外语。因为寒假总共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很短促。
  
  叶青在信里只字没提他暂时休学养病的事。因为他不想让笑笑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撒了个谎,他不想让笑笑和她家人知道他现在的窘境和病况。他想悄悄地养好病重新上学后再说。否则,笑笑她一定会为他伤心、难过、流泪,甚至影响学业的。同时,他的自尊心也不想使这一消息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叶青心里清楚,韩家一旦知道了,轻者引起一场场大惊小怪,重者说不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对叶青的建议,笑笑反复思忖了良久。她想念自己的父母亲,更想她的叶青,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写信征求母亲的意见时,妈妈也来信讲,“如果不想回就算了,家里多给你寄点钱就是了,反正就这么几天-------”,并给她权力,“一切由她自己决定”。
  
  她终于拿定主意,不回家了。“叶青不在,多没意思!”她这样想。同时,她也想抽出时间来好好逛逛大上海,让神经放松放松。
  
  金教授一家得知笑笑不打算寒假回家的消息后十分高兴,他们都希望笑笑能在自己家里过个愉快的春节。金教授立刻给笑笑的父母亲写信,让他们尽管放心,并说这里就是笑笑的家,他们待笑笑会像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好的。
  
  金杰更是喜出望外。
  
  他乐此不疲地陪着韩笑出去看电影,逛大马路。不几天,笑笑也跟他相处习惯了,再加上她听不太懂频率特快的上海方言,走到哪都不方便,渐渐地,她也挺乐意由金杰跟着当个“翻译官”什么的。
  
  “我打算大学毕业后到美国去继续攻读学位,你呢,韩笑?”
  
  金杰不光为自己的远景规划着宏伟蓝图,也挺关心韩笑的前途。
  
  “我看你最好也争取出国深造一番,何况你们家在国外也有挺硬的关系!”
  
  他不止一次地这样提醒笑笑。他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啊!
  
  “我嘛,毕业后就回到父母身边去,到师范专科学校干个音乐老师,干几年就和我那位结婚。因为那时我也不小了,二十五、六岁的半老徐娘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女人嘛,条件局限住了,哪像你们男人那么洒脱,二十五、六岁毕业,正是人生的最好年华,前途无量!”
  
  笑笑若有所思地回答金杰,有时还报以谦然一笑。
  
  她慢慢跟他相处惯了,她现在对金杰的评价较以往有些根本的改变:他是个挺单纯的青年,爱讲话,心底没什么,办事有些毛躁;但他也属于勤奋好学的人,业务很棒,外语长进很大,会待人接物,热情外露-----,总之,他是一个外向型人物。俗话说,贵族血统的人,三辈子也换不来,金杰确实有这么点!
  
  金杰能讲许多古今中外音乐界的历史人物,笑笑特别喜爱听,有时也随和着他开心地欢笑。
  
  “到底是大上海泡出来的人,见的世面就是广!不服不行!”
  
  笑笑过后经常这样想。她自己也感到自己的内心在悄悄地起着一种微妙、潜移默化的变化。
  
  不错,金杰是挺招人喜爱的:他谈吐有素,举止潇洒,总是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办事也显得周到细腻得体。
  
  金杰与韩笑的常来常往,不免在学校里有些传言。
  
  “这又有什么呢?只要不越格就行!”
  
  笑笑和金杰各自心底有数,况且他们也都是这么心照不宣地来往的。
  
  “金杰,你要自尊些,韩笑她是有朋友的人了,这些你都知道。平时往来倒不大要紧,但要注意一下场合,别今天音乐舞会,明天时髦电影的整天泡在一起!”
  
  金教授有时严肃地敲打着儿子几句。
  
  “爸爸,看你想到哪去了?我和韩笑一直保持着正常的同学关系,尽管我同她表面上有时也嬉嬉哈哈,可我内心深处有自己的甘苦。我确实很爱她,并且通过有分寸的相处现在更爱她了,但我一定能够有理智地处理好我们俩人的关系,爸爸,你就放心吧!”
  
  金杰委屈地申辩道,他的眼睛里带着恍惚的神情。他一想到自己所追求的爱到头来很可能是一场空时,心情就沉重得气也透不过来。
  
  “唉—,老头子,还是那副老脑筋,顽固不化!年轻人在一块玩玩有什么不好?!而且笑笑也是个自重的女孩子,金杰也受着高等教育,你就快别管那么多了!”
  
  金杰妈每逢这时总会站在宝贝儿子一边,而极力责斥着金教授。
  
  “这——,这——,也许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还不是为了金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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