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弹

第一章 乱弹 (第2/2页)

小孩子跳脱是没办法的事，宁凉玩了会儿扔土块，消停不下来，跑到老汉身后把鞭子拿跑了，给老汉说他要去放羊，老汉笑骂了一句也就不再管，仍凭这孩子去羊群边上玩鞭子去了，他也知道外孙害怕群里的种羊，不会以身试险地跑到羊群里去自讨苦吃。这个外孙身上有一股自己的疯劲，老头儿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糟老头子，尽管喜欢得紧，他还是不打算去说太多的话，影响这个孩子了，他更愿意和这个看起来透着灵气的小娃子开开玩笑。三岁看老，他相信这个娃子以后不会败家到哪里去，只是如果有一天，这娃子要是能出人头地，还能带着一股自己向来得意的那股疯劲儿，那可真他娘的让俺老头子高兴。
　　
　　太阳不再那么烈，天色逐渐缓和下来，北面的云层慢慢飘了过来，天上云海弥漫，十分壮阔。宁凉躺在田里望着云出神，渐渐地听到田边的老汉唱起秦腔，声音忽高忽低忽隐忽现，宁凉没觉得有家里音箱里放的那些音乐那样好听，但是他看着云层想到，听那些流行歌儿是不可能像这样舒服地看云的。
　　
　　苍茫的土地上，一群羊，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孩子躺在田里看云。浮生半日乱弹。
　　
　　老汉幽幽地唱着秦腔，时而唱得苍凉时而又变得柔和，没有多少豪迈之意，只因为想起了陪了他半辈子的那个女人，那个最喜欢看他穿中山装的女人，那温柔又调皮的女人喜欢调笑他脸颊瘦，戴中山帽看着油滑小气，不如解放帽好看......
　　
　　老汉唱了会儿，觉得唱词不尽人意，但调子很适合哼唱，于是叩指哼了起来。白云苍狗，遮住了烈日的光焰，那边，田里的宁凉已经在云朵的阴翳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