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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陈老先生

第五章 陈老先生 (第2/2页)

“钱的事儿,我一想起来就揪心,心口就觉得堵的慌。咱这哪是欠钱哪?陈老先生这情、这义咱咋还得清啊。从今往后,咱们是不能再给陈老先生添麻烦了••••••”曾豹接过话头。
  
  说曹操,曹操到。陈老先生还真的来了。
  
  “陈老先生到!”警卫员推开门,陈文庸老先生迈步进屋。二三个月不见,老先生那花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全白,本来就不壮实的身体,此时已变成皮包骨头,一副病病怏怏,风烛残年的景象。
  
  “诸位英雄,老夫这厢有礼了。”他双手抱拳,继续道:“欣闻羊淀儿沟大捷,喜得老朽夜不能寐。本当早来庆贺,无奈偶染小恙;且天公亦不作美。故逶迤至今,恕罪,恕罪!”大家也慌忙还了礼,入了座。
  
  陈老先生一招手,随行人抬进来的一头猪和一只羊,均已宰好。随后进来的是他的管家,管家双手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用红纸卷好的二百大洋,后面再抬进来的是日本罐头、香烟、清酒等——那是羊淀儿沟的战利品。是打完仗后,曾豹和郝德亭让警卫排战士送的。
  
  看着送给陈文庸老先生的战利品又被如数地送了回来,大家有些不解。
  
  “陈老先生,您这是••••••”曾豹看着东西。
  
  “羊淀儿沟大捷,乃诸位英雄之能事,老朽无尺寸之功,安敢受禄?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他捋了一下胡须接着道:“岁尾年首,佳节将至。些许薄礼,以壮吾军行色,不成敬意,不成敬意,惭愧,惭愧!还望曾队长、周政委和各位英雄笑纳,给老朽留个颜面儿。”
  
  “陈老先生,您每次送钱送物,总能让我们不能不收。您老几乎已散尽家产,这让我们实在不忍心哪。”曾豹感激地说道。
  
  “国已破,家安在?汝等在,倭寇惧。今有汝等在,吾等才可苟安,此乃国家之幸、黎民之幸也。钱财本为身外之物,今能用在国事上,得其所哉!”陈文庸依旧是惜字如金。
  
  “陈老先生,您在民族大义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不含糊。敬佩,敬佩!”郝德亭由衷地赞叹道。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同仇敌忾,共御倭寇。吾虽老朽,此理尚明,每每思及不能与汝等同赴战场,共御外辱,深感万分惭愧,羞愧难当。••••••”
  
  说到“羞愧难当”时,陈文庸突然将话语停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大家一下子让他弄得莫明其妙,不知这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当陈文庸的头再抬起来时,与刚才相比,已判若两人,那张饱经苍桑、皱纹交错的脸上,布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由刚才的慷慨激昂直入万劫不复:“羞愧难当,羞愧难当。出此悖逆之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
  
  “陈老先生,您这是••••••”周志东赶忙起身,来到陈文庸身旁。
  
  陈文庸老泪纵横,悲怆地喊道“家门不幸,出此逆子。子不孝,父之过。此皆吾之过,吾之罪也。想吾百年之后,尚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也?”
  
  “陈老先生,陈老先生,不要激动,慢慢说,慢慢说。”见陈文庸由于过分激动,大声咳嗽起来,周志东一边给他捶着背,一边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陈文庸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方才缓缓说道:“诸位皆知,吾膝下有两犬子。长子留学东瀛学医,自倭寇犯吾疆土,便杳无音信;次子在学校读书,也因日人进犯而从军去了,至今亦不知踪迹。上个月忽接长子家书,言在天津做日军翻译官。”说到这里,陈文庸复又捶胸顿足说道:“出此悖逆之徒,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他哆嗦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信递给曾豹。
  
  直到这时大家才听出个儿大概头绪来。曾豹和周志东草草看了一下信,信不长,很简要,只说自己学医无成,愧对二老;现随日军驻在天津,做日军的翻译官,等有空回家跪拜二老等等。
  
  曾豹、周志东等一干人,面对悲愤欲绝的陈老先生,一时也都没了主意。本来,父是父,子是子,一码归一码。再说,陈老先生的儿子离家多年,又不是小孩子,选择什么路,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做父亲的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者说,老子是有教育儿子的责任,但儿子不听老子的,也是自古以来就常有的、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儿,中国民间自古不是就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都是没法子的事儿——这一说吗?儿要欺天,父能何为?你又能怎样,这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可陈老先生他不这么认为,这个从“八股文”堆里走出来的人,满脑子里装的只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正统”理念,还有的就是天圆地方、九洲为大,宇宙万物,惟我中华。这些东西在他的孩童时代就已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他唯一与现在这个年代脉搏相吻合的东西,那就是抵御异族侵略,这民族大义也多来自他自己那一堆又堆的线装书里。现在,这个以书香传家为荣耀的破落庭院,突然冒出了个汉奸,民族罪人,怎能不叫他肝胆迸裂,痛心疾首?
  
  “我祖上八世杀人放火不干好事,才积攒出这份阴德,出了这么一个逆子啊!”陈文庸涕泪横飞地喊道。
  
  谁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儿来安慰陈文庸,面对这种情况又不能干站着不说话,大家也只好能用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的语言来开导、安慰他。
  
  过了好一阵子,老先生总算平静下来。
  
  “谢谢大家,都甭劝了。我都劝自己一个多月了,也没把自己劝好。”素来满口文言的陈老先生,今天少见地说起白话来:“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事儿要请大家帮忙,也就是求大家了。”
  
  “老先生不用客气,有话尽管直讲,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惜力。”
  
  “好,好,老朽这儿先谢了。我想请教,此逆子尚有救否?”
  
  周志东说道:“人都有误入歧途的时候。陈老先生的公子从小就受到过良好教育,对于民族大义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我想他还是能分得清的,他或因某种原因一时走了弯路,也未可知。我看这样好吧?您先别着急,咱们先弄清情况再作定论,好吧?”他的这话儿谁都听得出,半是安慰,半是目前独立支队确确实实能办到的。
  
  “那就好,老朽这儿先谢了。老朽精力不济,讨扰了,这就告辞。”人一边说着,一边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陈文庸临走时对曾豹和周志东颤声说道:“汉贼不两立。一个多月来,老朽羞愤相加,无片刻安宁,以至鬓发全白,皓首苍髯。今托一事,二位速召逆子归正,如不从,汝等可裁之。”
  
  送走陈老先生,顾也雄率先发话:“我看得到天津去一趟,给陈老先生一个交待。”
  
  “不行,赵司令员打过招呼,陈老先生的事儿得先报分区。我们就这样办。”周志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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