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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37.大师父

37 37.大师父 (第1/2页)

要不要去见,看她的意思?花九千有点嘲讽地笑了,说:“就算我说不见,大师父当真肯放我离开?好久不见,二夫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客气了呢。”
  
  二夫人没搭话。她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妙目慢转,定在脸色苍白的小丫头身上,半晌,才幽幽说道:“原来你被人抓住了。唉,你这孩子,就爱逞强好胜,我和你大师父说的话,对你永远如同耳旁风。怎么办?我到底救你不救?”
  
  她微微蹙起眉头,好生为难。小丫头死死咬住嘴唇,出血了犹不自知,过了一会,低声道:“不敢劳烦二夫人,这次的事都是我太冲动而造成的。我甘愿受罚。”
  
  “罢了。”二夫人忽然收伞,随手甩了甩上面的冰珠子。这时靠得近了,众人才发觉那柄伞是乌铁打造的,被她轻轻甩几下,竟然发出呜呜的声音,想来沉重无比。她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女子,竟然毫不费力地提着沉重的铁伞,如同绣花品茶一样悠然,不由让人骇然。
  
  “虽然你没天分,好歹算我的弟子。你这就过来吧。放心,我在这里,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
  
  二夫人柔声说着,站在原处对小丫头缓缓招手。小丫头不由自主从鹰六身上滑了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就见鹰六怔怔地望着二夫人的眼睛,面上竟然有陶醉的神色。
  
  二夫人轻道:“你还不过来?是要等我过去接你么?”
  
  小丫头点点头,急忙往前跑,没跑几步后领子忽然一紧,又被人抓住了。她轻叫一声,只听苏寻秀在后面笑道:“往哪里跑?以为没大人管着你么?”她最恨的就是苏寻秀,眼下又被他抓在手里,她怎么锤打扭捏都没用。
  
  苏寻秀抓着她的后领子,提麻袋似的甩啊甩,一面对二夫人笑道:“你说要人就要人?好歹也该有些银票来换吧?鹰六吃你那套,我可未必。”
  
  二夫人更加放柔了声音,腻声道:“这样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快,把她放下,别闹啦。”她的声音轻轻软软,听起来一点威胁都没有,倒像在撒娇轻嗔。苏寻秀只觉她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自己竟不由自主有点陶醉,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只盼她对自己笑一笑或者说两句柔情的话。鼻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是心驰神摇,双手一下子放开小丫头。
  
  二夫人的笑容更加甜蜜,轻道:“对啦,这样才乖。你也过来,让我看看你。很多年没见你这般俊朗的年轻人啦。”
  
  苏寻秀怔怔地往前走两步,眼前忽然白影一闪,花九千的袖子“啪”地一下甩在他脸上,火辣辣地。他大叫一声,如梦初醒,捂着脸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花九千冷道:“恭喜你啊,二夫人。终于练成了天外飞仙。”
  
  二夫人也不恼,只是笑道:“原来这年轻人是你的心上人,难怪九丫头和我着恼。罢了,人你也不还,大师父你也不见。九丫头,你真的想死吗?”
  
  花九千没说话,苏寻秀仍觉半边脸火辣辣地,心中却有点晕乎乎,只为了二夫人那句“意中人”。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他正在一个人欢喜,忽听花九千声音如同蚊呐,说道:“不要看她的脸!她说话的时候不要吸气!那是天外飞仙蛊,专门用来迷惑人的。”
  
  苏寻秀只当她生气,于是低声转移话题:“她就是二夫人?看上去好年轻,是不是很厉害?”
  
  花九千摇头:“不,她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
  
  苏寻秀脸色大变,原来是个老太婆!他心里登时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想到自己刚才中了蛊对她神魂颠倒,更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耳边听二夫人还在柔声细语:“八丫头就是心肠软,两次都没抓到你,总让你逃了。害你大师父这么大冷天还要出来对付你这个孽徒。你们两个人,真是伤脑筋呢。”
  
  他忍不住大叫:“老太婆就少说两句吧!要打要杀,痛快点!这么冷的天气还要看你装年轻,隔年的冷饭都要呕出来了!”
  
  众人听他竟然这样说,不由又惊又想笑。二夫人脸色陡变,森然看着他,冷道:“你有胆再说一遍?”
  
  苏寻秀笑道:“再说一百遍也没问题,可是我看到你那张老脸,就啥也说不出来啦!大过年的,又是大半夜,能不能让人消停些?有事说事,没事就快滚吧!”
  
  他还没说完,就觉一股厉风擦脸而过,耳边听得花九千大叫:“不要吸气!快捂住口鼻!”他心念陡转,一把扯下一块衣襟,兜住口鼻。额前忽然一痛,原来二夫人的铁伞已然砸了上来,光是带起的劲风就几乎要把皮肤擦破。
  
  苏寻秀不知二夫人功力如何,不敢硬接,双足在雪地上一点,飘然后退数步。他的拳脚功夫或许不算最好的,但以前在朝鹤宫,要论轻身功夫,除了鹤公子就数他最厉害。在雪地上这般急退,竟然没有半点凝滞,轻巧之极。二夫人一招击空,待要再转,他已经跳到她身后,掌中藏着银色小暗器,卒地一下,将她半边青丝割断。
  
  二夫人何尝受过如此侮辱,不由勃然大怒,只是铁伞虽然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到底是沉重之物,用起来不甚灵巧,等她回招的时候,苏寻秀早就窜得老远,对她挤眉弄眼,极尽嘲讽之能事。她手腕忽地一转,竟然从伞柄里抽出一柄纤细修长的小剑,黑色的裙角微微打个卷,寒光乍闪,如同闪电一般刺向他。
  
  苏寻秀知道她轻身功夫不及自己,当下竟卖弄起来,故意等剑刺向胸前,然后纵身一跃,向后翻去。那剑斜斜擦过衣襟,到底还是挑断了几根盘扣,他背后的披风掉下来,被他抄起就势一甩,正中二夫人的右脸,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耳光。
  
  二夫人被这一击打得猛然停下。苏寻秀落地之后还要再戏耍一番,忽听花九千惊叫起来:“快躲!别站着!”他的脚刚沾地,正要一跃而起,听她一喊便犹豫了一下。只这一下犹豫,却救了他一条小命。花九千刚喊完,他身后就陡然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小贼果然放肆!取你狗命!”
  
  苏寻秀竟未听见这人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只觉一股大力朝自己后背要害袭来。他心中大骇,好在身体反应迅速,左足在地上一点,右足就势在地上一勾,朝那人踢起积雪。他也不知雪块砸中那人何处,只觉后背要害受力猛然减轻,然而肩膀上还是被人抓了一把,剧痛无比。
  
  他顾不得疼痛,连纵数下,如同在雪上滑行一般,窜了足有五六丈远,这才回头,却见一个黑衣老者站在不远处,一手扶住二夫人,一手缓缓抹去脸上的积雪。他长袍束冠,须发花白,然而鼻钩唇薄,双目熠熠如同寒星,面相甚是阴沉严厉。苏寻秀被他冷电一般的目光扫了一下,背后竟然有点发麻,肩上的伤口越发疼痛起来。
  
  他不敢低头看伤,只好用手摸一把,湿漉漉地全是血,想必被他抓伤了皮肉,但所幸未伤筋骨。那老者冷道:“好轻功!莫非是东良朝鹤宫的人?”
  
  按说寻常人吃个暗亏,知道自己不如人,也就不敢放肆了。但苏寻秀性子里偏偏带有一种蛮横死绞的味道,人家越软,他也越软,人家要是来硬的,他也不怕,照样笑嘻嘻,当下竟然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老者面色一沉,森然道:“不如何,只是想知道老夫所杀之人到底是何身份罢了!”他推开二夫人,袖子一展,竟是要出招的意思。花九千突然厉声叫道:“大师父!你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是要我来看你如何大开杀戒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挥退想要跟上来的鹰六猫三,昂然与他对望。大师父转头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你来这里,就该知道必然丧命。你还敢来,我还是有些佩服的。当年我到底没看走眼。”
  
  花九千冷笑一声:“你要杀我,随便派个人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一趟!花九千好大的面子,死亦无憾了!”
  
  大师父没说话,花九千又道:“是了,我怎么忘了,当年你们都向三大夫发过重誓!难怪费尽心思让我自己跑出来!也罢,三大夫的誓言对你们来说也是狗屁不如!反正我也活不过三年,当年我有胆子离开,今天我就有胆子承受任何后果!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快来!我若退一步,就不叫花九千!”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大雪乱卷,狂风呼啸,她的白色裙摆被扯得猎猎作响,面上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红晕如霞。然而她竟一点畏惧也没有,这样的神情令她看上去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大师父一时默然,不知是该遂了心愿一掌把她劈死,还是该说点什么。
  
  二夫人捂着脸轻道:“九丫头,有话好好说。大师父好歹以前是你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他说话?大家有什么矛盾,摊开了讲,干嘛闹到针锋相对的地步?”
  
  她一边说一边朝大师父施眼色,要他套话,待问清楚了再杀不迟。
  
  花九千不等大师父开口,就冷笑道:“有什么好谈的?那些都是花言巧语的东西罢了!不错,我曾经投师万峰会,但我不是万峰会的狗!大师父的恩情,在七年前我就报过了!难道我还欠你们什么吗?!”
  
  大师父吸了一口气,道:“万峰会的戒律你还记得吧?不听师长之命如何说?擅自离开万峰会又怎么说?不错,我们都对三大夫发了誓,给你十年自由。但是你自己破坏协议在先!誓言固然重要,但规矩更重要!你还有什么理直气壮的!?”
  
  花九千淡淡一笑:“不错,我是不听师长之命,我是擅自离开万峰会。但我问你,是谁逼得我这样做?你把我送给魏姓世家,我去了。魏姓世家没落,你要我回来,我也回了!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万峰会!但你是怎么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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