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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心动

18 心动 (第1/2页)

十月的琴川秋风萧瑟,阴雨连绵。整个城镇就像是被雨水打落的秋叶,湿软粘腻。连带着城中行人也都恹恹打不起精神。
  
  林子君伸出被汤婆子捂热的手,雨丝儿带着深秋的寒意,从支起的窗棱间飘进来。丝丝清凉没入掌心,不多久,便顺着掌纹留下细细水痕。
  
  她的身子向来不争气,若不是为了赶路,以往遇着雨雪天总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这几日舟车劳顿,便是有叶臻红玉精心伺候着,还是不慎染了风寒。偏她还一如既往的挑嘴,别说药,连驱寒的姜汤也不肯喝。红玉无法,只得日日给她灌了汤婆子,睡前还要泡个汤浴,直至发了汗,才把人塞进被子里。
  
  “小姐,窗户还是关上吧。本就着了凉,一会儿淋了雨,病就更难好了。”
  
  这会儿红玉刚泡好茶,转身见那小祖宗还不知死活地站在窗边儿玩儿水,一时间又急又恼。可再恼,见着那单薄消瘦的背影,到嘴边的埋怨又成了关切。
  
  林府出事到现在,她没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未显出过一丝怯懦与无措。便是夫人下葬那日,她也只是肃着一张脸,林管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个人都看出来,小姐变了。不但是性子冷了,言语神色也比以往凌厉。红玉知道,她心里藏着大主意呢。不单是保命的主意,更是要给林家和夫人报仇的主意。照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如今这样总比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好。可每每看到她那一夜之间生出、与年纪全然不符的决然,她心里仍不免一阵难受。
  
  又唤了两声,见她还是不动,她只好自己上前关窗。回身见她双眸低垂,盯着掌心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又是一叹。自打离开了江盐城,她便时常陷入这样的状态,仿佛周身包裹着厚厚的屏障,心思深重,却不愿予人分担。
  
  “周家送的那把琴,还在吗?”林子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道。自打到琴川的那天起,她便不只一次地想起那年周氏携子造访林家的情景。那时何曾想到,短短几个月后爱脸红的周家小少爷便被毒害至死,而她们林家竟落得如此下场。
  
  心里从来就清楚,林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与周家并无太大干系。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最大限度地为叶师傅争取时间,只能牺牲周祁稳住两边摇摆的周家。而若是换了她是周家,为求自保,待时机成熟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林家。
  
  “琴是跟林管家的车走的。”说起那架琴,红玉便以为她是在感怀周祁。因她不知周祁真实死因,只当她可惜了这门婚事,便宽慰道:“小姐也别太难过了,是周家少爷没福气,怨不得小姐。”
  
  子君苦笑着摇了摇头。周祁的事是不怨她,可那二十名被活活烧死的乞丐却又如何?离开江盐城的时候,除了换季的衣裳,大多数值钱的东西都已折成现银,存入钱庄。唯有那把琴......她执意要留着那把琴,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她没有听从林慕云的劝诫归隐山林,反而冒险北上,明知这意味着更加凶险的争斗和更多无辜者的牺牲......但是她不能心软,更不能半途而废。为了自己和林家所有追随者的性命,她只能硬起心肠,面对血腥与杀戮,直至成功为止。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大,不顾红玉的劝阻,她又伸手推开窗户,微凉的风夹杂着细雨扑到面上,倒让她烧了几天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些。
  
  京城位于秋叶国西北,他们从江盐城出来却一路往东,迂回着走。一方面是为了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想想今后可能的营生,另一方面也是想等风声过去。如今她虽不是朝廷钦犯,却也不愿顶风而上。想着晚一点到京城,朝廷的戒心相对也会少一些。林管家在琴川与他们分手,先行去京城置办房产,子君把所有的武丁都给了她,身边只留红玉与叶臻相伴。
  
  “小姐,钱管事的信到了。”
  
  晚上,叶臻从外面回来,不及脱去蓑衣便从怀里掏出信递到她身前。
  
  “去把湿衣服换换,别跟我一样着了凉。”子君接过信,默默看完便让红玉烧了。
  
  钱三穷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把她交代的商铺全都摸了个遍,原来林家有涉足的行业一个也没落下,这么一来,若是没有大的变故他们到京城行商的本钱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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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川比江盐城规模略小,却也是个商贸十分发达的地方,因着水陆交通之便,流通领域的多数行当都在此设有专门的据点。尤其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水月宫。说起来这水月宫虽身在江湖,其兴旺发达却是得益于在商界的经营。秋叶国建国之初,几个大的州县总督拥兵叛乱,女皇为了削弱地方势力,只得尽可能地分散各地财政与兵权。所有跨地界的治安问题和商路运输便成了无主之地。水月宫便是看中了这一制度漏洞,一面与各地官府交好,一面组建统一全国的网络,收管官府不愿管的琐事。长此以往,不但积累了银钱,在民间的威望也颇高。
  
  子君不禁幻想,若是叶师傅还在,借她老人家在的名号或许也能和水月宫搭上点儿关系。刚想完又在心中苦笑,真要是叶师傅在,自己哪用得着操这份儿闲心?
  
  “...小姐?”叶臻照例在桌前汇报自己这一天的见闻,见她听着听着就两眼放空,便忍不住出声唤她道。
  
  “嗯?”林子君回过神来就见他和红玉担心地看着自己,微微一愣,浅笑道:“没事儿……时候也不早了,今儿就早些歇了吧。”
  
  “可是小姐…”
  
  “可还有别的事?”
  
  “......没...”红玉和叶臻对视了一眼,双双都对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他们与子君自幼养在一处,虽是主仆相称,情分却不逊于手足。林家出事,原是子君境遇最糟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他们不但什么忙也没帮上,就连她的悲痛也无法分担。
  
  “没事儿就去睡吧,我已然好多了,再过两天就继续上路吧。”
  
  林子君何尝不知他二人心意?何尝不想在最信任的人面前肆意发泄一番?可她没这个闲暇。她以最快的速度埋葬了过去,连同她的哀伤一道,就是为了集中心力谋划未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虽是毁了她富贵闲人的梦想,却也迫使她回归原本的自我。没了林慕云和叶师傅,她也不必再伪装孩童,前世的独立和好胜心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展露出来。
  
  红玉叹了口气,自去铺床。叶臻照例服侍她洗漱更衣,子君无意间触到他被雨淋湿的袖口,皱眉道:“不是让你先去换衣服吗?”
  
  “包裹都寄在掌柜处,眼下有些晚了...”
  
  这一路因是顾及她的安危,三人便总住一间房。他虽是年长了她们几岁,但一个男人和两名女子同房,多事些的店家看他的眼神便总有些不对。加上来琴川时她刚好生病,他们净顾着她,尚没空清理行李。叶臻原本就不喜与人交道,遇此尴尬情境也只得尽量闪避。林子君自然是想不到这层的,不过她原就是随口一说,心里事儿又多,叶臻如何作答她也没管,洗漱完毕就自顾自躺下睡了。
  
  夜里雨势渐增,随着长长短短的风声,一阵阵摔打在屋顶窗棱上。纸糊的窗格上树影摇曳,林子君被一条无声的闪电惊醒,转身望着那被风鼓动的窗户,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风雨灌进屋来。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凄然,想起以前在林府,世事风雨总有长辈们担着,此时她身边只有红玉叶臻,虽然两人将她的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从今往后,所有的大小决策都只有自己一力承担。她走错一步,他们就全都......
  
  “小姐可是吓着了?”
  
  虽然没有打雷,白亮的闪电却像是天空中的一道道裂缝,亮光虽短暂,每一次却都能照亮半边夜空。红玉一早就醒了,想她自幼睡觉就不安稳,便披了衣服进里屋来查探。
  
  子君坐起身,朝她浅浅一笑,见她身后默默跟进来的叶臻依旧穿戴整齐,心下真是又暖又酸。
  
  自打离了江盐城,每晚落宿他二人都轮流守夜,林子君劝过他们好多次,说相国既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短期内便不会再下杀手。况且就算真有人想对他们不利,三个十来岁的孩子又有何力量反抗呢?然而说归说,想着毕竟不只是自己一人的性命,有时他们不照办她也不好再劝。
  
  “你过来。”她朝叶臻招了招手,待人来到床前,伸手一摸他的衣衫,果然还透着潮气。“平时最听话的就是你,今日怎么搞的?一句话让我说三遍不成?”
  
  叶臻摇摇头,小声道:“小臻这就下去问掌柜取包裹。”
  
  “慢着,”她拉住他,又叫过红玉。左右手各牵起一个,掌心的温度无端地让她觉得心安。想着往后三人相依为命,而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涉到他们的生死,便觉有些话还是要正式说出来才好。
  
  “...之前我从没问过你们......家里所有人我都给了他们选择,只有你们两个,跟我最亲近,所以我连问都没问就带着你们上路了。”顿了顿,明知他二人向来忠心,可这话不说出来她心里总觉过不去:“娘原是打算让我逃的。我不知道自己斗不斗得过,但是我不想逃,你们要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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