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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小臻

6 小臻 (第1/2页)

一连好几天,林子君几乎夜夜都梦到自己的宝贝金毛。梦见拥挤的伦敦街头,人群匆忙而冷漠,只有身边的大狗总挂着温暖的笑。商场不让进宠物,她只好留它在门外等候。不知何时下起大雨,等她再出来时,它总是浑身湿淋淋地瑟缩在街角,见她心疼地朝它跑来,眼里的委屈又转为欣喜。
  
  叶师傅这一走就是半月之久,她每天上午跟着叶臻学医,偶尔也会想起他那天狗狗般的神情。那天她还没来得急问,他便逃开了。事后她苦思良久,始终想不出到底是哪句话使得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八成又是与那件神秘往事有关......她发现也只有说到与那件事相关的话题时,叶臻石刻般的脸上才会显露出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可她越是好奇,他的口风便越紧,有时实在躲不过便自请责罚,子君无言以对,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日午后,两人照例去到后山放风。炎炎烈日下,远处原本被重重云雾遮掩的丛山依稀显出轮廓,像是天地间陡然矗起的巨大屏障,飘渺而巍峨。
  
  “从前没觉得那座山有那么大啊,”林子君眯着眼问叶臻道:“那叫什么来着?”
  
  “回小姐,那是五丰山。”
  
  “看着挺有仙气儿的,你上去过吗?”
  
  “没有。五丰山终年积雪多雾,虽也是林家产业,但除了山脚下的猎户,平日里极少有人靠近。”
  
  “嗯......倒像是块宝地,”她点点头,笑着对他道:“往后若是家道中落或是得罪了官府,尽可躲去山上,估计也没人敢往那上头追~”
  
  “小姐...”
  
  “怎么?开个玩笑也不行?”
  
  “......”
  
  “啧~没劲。”撇撇嘴,迎着毒辣的日头,又向高处行了几步。
  
  八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后山地势本就不算高,五丰山又遮挡了海风,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蒸笼般的浅草地里,叶臻看着她鬓边不时滚落的汗珠,也不知是第几次劝她道:“正午时暑气最盛,小姐不如先回去歇歇,晚些再来?”
  
  “师父今晚就回来了,我还差一味药没找全。”
  
  “寻药也讲究机缘,小姐已经尽力,师父不会责怪的。”
  
  子君想了想,忽然转过被太阳晒得泛红的小脸,不理他的好心,反而责怪他道:“都赖你,每天都说太热,每天呆不到半个时辰就让我下山,足足半月之久...师傅总共就交代了这么点事儿,找不到如何有脸见她?”
  
  叶臻举着伞,喏喏地低下头,小声道:“小姐若是肯说差了哪味药...”
  
  “你已经帮我写了窗课,总不能事事都靠你。”
  
  前世独来独往地过了二十七年,她已经习惯了遇人先存三分戒心。何况叶臻的脾性她尚未完全摸透,心里越是中意,反而越不敢全盘依附。加上她一直在找机会笼络他,却苦于他根本无事相求,反倒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已承了他不少人情。
  
  “我说,你是从小就这样儿,还是那件事以后才这样的?”周遭的空气闷热得让人心慌,寻药没进展,她一时无聊,便又开始逗他。
  
  “...叶臻不知小姐所指。”他心头一紧,明知她每次都只是随口问问,还是次次都警醒着应付。
  
  “你从来都不笑的吗?”抬手擦去滚落额前的汗水,真热...好像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样的热。
  
  叶臻仍是稳稳当当地举着伞,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思绪却又被她这一问带回了过去。
  
  四岁以前他跟着师父居无定所,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习武炼药。无论酷暑严冬,哪怕是病了也不得片刻歇息。他性子和顺,自是不会抱怨,可心里也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这日复一日地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直到后来进了林家。
  
  他还记得第一次抱她在手上的情形。那时她只是瘦瘦小小的一团,脸红红的,皱皱的,远没有现在看着这么漂亮。可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那也是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件值得欢喜的事。
  
  四岁的孩子照顾襁褓中的孩子,多数时候他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虽然她根本不认识他,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全部修为将来都是要为了她的。心有了归宿,也不觉得日子枯燥,更加发奋地修行。除了练功,余下的时间就是看着她。看着她哭,看着她睡,看着她咿呀学语,看着她蹒跚学步,经常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那几年,他和她都是常笑的。只是后来她知道了那件事,再不肯对他笑,他也不忍再看她,久而久之,他倒是真的不大会笑了。
  
  小山坡上总共也没栽几颗树,却也不知哪里来的蝉鸣,一声比一声高。子君热得不行也烦得不行,可偏就是堵着这口气,找不到药就不肯下山。身上衣衫粘腻,走走停停将近一个时辰,也是累得有些迈不动步子了。她伸手扶上一块突起的山石,刚想坐下休息片刻,幼嫩的掌心却被烫得一缩。
  
  “小姐,回去吧。”
  
  叶臻回过神来,见她苦着脸,嘟着嘴,瘦小的肩膀耷拉着,一副连呼吸都觉费力的样子就又忍不住开口道。子君不答,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块山石的一角。
  
  “找到了!”
  
  双目被热浪扰得有些模糊,她定睛看了片刻,方才敢肯定眼前细碎的五瓣小花正是她寻觅多时的蓝色匙叶。想要弯腰去采,双膝却不争气地直接软倒了下去。
  
  “小姐!”
  
  跌落在地的油纸伞正好压在那几朵花上,叶臻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准确地探向她腕间。
  
  “别,我的药...”
  
  她徒劳地伸出手去,却无奈地发现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远。
  
  “小姐别动,马上就到了。”
  
  以为她是不喜自己碰触,可眼下这般情形...叶臻不敢大意,将人横抱在怀里,足不点地地迅速向山下奔去。
  
  耳边只有疾驰而过的风声。明明是一阵阵暖风,却吹得她牙关打颤。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跑还是在飞,整个人更是晕乎乎的直想吐。好在不多时两人便回到她的住处。叶臻将人安放在床上,打开门窗,手脚利落地取来银针为她活血,待人能够坐起,又倒了杯温水给她,这才一声不吭地跪于床前,听候发落。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林子君根本无从反应,端着手中喝了一半的温水,一不留神,竟是急的咳嗽了起来。
  
  “小姐...”
  
  “你...你先起来,咳咳,没事儿跪着干嘛?起来说话...”
  
  叶臻膝行两步上前,却不敢再碰她,只伸手接过茶杯放到一边,人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跪着。
  
  “咳咳...都说以后不用跪了,你也失忆了不成?”胸闷气短的症状是好些了,可她整个人还晕着,想起身扶他都不能够,只好撑着头,坐在床边有些不耐道。
  
  “叶臻护主不周,请小姐责罚。”
  
  “这叫什么话?要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又昏睡过去了。”那突起的山石就在她鼻尖前一寸,还好叶臻眼明手快,不然......天知道她会不会再次穿越。
  
  “我不习惯有人跪着跟我讲话,你先起来好不好?”
  
  见他仍跪着不动,就想亲自下床去拉他,可手还没碰到他的衣服,就见他整个身子向后一退,抬头面带惊惶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
  
  她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心说自己也没干什么啊,他贴身服侍了她这么久,刚刚还一路抱着她从山上跑下来,便是要矜持也不该等到现在吧?
  
  正想着,却见叶臻再度上前,将她按回了床上,自己依旧保持跪姿。没想到这回子君动作够快,拉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又坐了起来。
  
  俊俏的面孔再次石化,她好笑地挑了挑眉道:
  
  “怎么?只准你碰我?不准我碰你?”
  
  叶臻缓缓收回手,她倒也不强他,只托着下巴等他解释。
  
  “叶臻照顾不周,请小姐责罚。”
  
  又是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按着额角冒出的青筋,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重复道:“先回答我,为什么你碰我就可以,我碰你就不行?”
  
  叶臻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尚未习惯她失忆后的转变,相处时还是谨守着往日那套规矩,不敢有半分僭越,殊不知这看在她的眼里便成了不识抬举的疏远。
  
  “是……叶臻不该碰小姐,请小姐责罚。”
  
  “你…!”
  
  先前的烦闷和压抑许久的怒火一齐从心底窜起。原以为这些时日的相处,就算她没给过他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欣赏和拉拢之心也已表露得十分明显。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小子除了多给了她几个表情外,心里仍旧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好,既然你喜欢,那就继续跪,跪到我睡醒为止!”说完便愤恨地转过身,面朝里躺下。心里琢磨着,光是罚跪只怕还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愤怒,或者应该让林管家再扣他一两个月的月钱,只是,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是爱钱的人。
  
  床前的叶臻默默地在心里数了十下,估摸着她已过了愤怒的顶点,这才轻轻展开一旁放置的薄毯,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身上。
  
  果然......自打她知道了那件事以后,他就成了一个只会惹她生气的存在。就算是眼下她暂时忘记了,他也总摸不清她的喜好,动辄便惹得她不快。
  
  师傅说,自己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她照顾她的,所以前几年无论她如何怨恨他,他都不敢离她太远。可有时候他真怀疑,这样的相处对她来说到底是照顾还是折磨?
  
  叶臻在床边纠结的同时,子君对着墙壁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一团。一面想着他往日的好,一面埋怨他对自己的疏远。
  
  他知道她怕热,哪怕叶师傅不让,也会在书房和卧室藏着冰桶;她与他闲聊时只说过一次的菜肴,不出三天定会出现在她的餐桌上;有时偷懒或是真忘了做窗课,第二天醒来他也已经写好置于案上......
  
  虽说暑夏酷热,冰桶的作用其实有限;前世的菜肴光听她一张嘴随口说说,做出来的口感也相距甚远,就是他努力模仿她的笔迹,叶师傅也是一看便知的。可......他要真是这么讨厌她,奈何还做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或许也只是从前照顾林大小姐的惯性使然——哪怕那姑娘厌恶他,时常找借口罚他,他还是极尽所能地照料着她。说起来这事儿跟自己这个继任者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单凭红玉一句话,她就以为只要自己不追究,他也应该要放下。却不曾想,那件神秘往事是否也伤了他的心。
  
  “...算了,你还是起来吧。”
  
  他那日莫名凄凉的神情好像一个开关,一想到她就忍不住心软。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掀开被子,坐起身道。
  
  “小姐还是再睡会儿吧,师傅今晚就回来了,到时候只怕还要查功课…”
  
  这几天她不停地打探,让他原本就不安定的心愈发煎熬。他不想违逆她,更不敢什么都说给她听。想要像以往一样守在她身边,却害怕她一旦知道真相,又要再经历一次仇恨与伤害。
  
  子君已渐渐习惯了他的答非所问,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先前问你,为什么我不能碰你?”见他依旧低头沉默,又拔高了声音道:“你这是欺负我什么都不记得?要是我哪天自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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