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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Chapter. 47

47 Chapter. 47 (第1/2页)

回到家,文博已经回来了。
  
  我听到他在书房里点鼠标的声音。
  
  本打算进去,一想他大约又在画图。
  
  何况,我也怕张了口还是打哈哈。
  
  已经打了一晚上的哈哈,快变为哈哈儿。
  
  于是止步于书房前,打算转道去厨房。
  
  在茶馆里,一顿笋干瓜子话梅,剩下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吃得饱有个鬼。
  
  润之说,文博把我放在手心里宠了两年。
  
  且先不提,我倒觉得我这胃袋被文博宠得身娇肉贵,寻常东西入不了它老人家的法眼。
  
  这样自嘲,却瞥到吧台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菜,一排即便照着食谱也未必做得出来的菜。
  
  还有一碗米饭。
  
  关键是,过去一摸,它们还是热的。
  
  我承认,我马上鼻子酸。
  
  一边酸一边坐下来一筷子一筷子规规矩矩吃饭。
  
  晚上,伸手去抱他的肩膀,他倒还任由我抱着。
  
  可是,一直仰面,没有跟平时一样,转过来摸摸我的头再亲我的额头鼻子眼睛嘴。
  
  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两周。
  
  我没有再同润之提过辞职的事,每天上班,叹气,下班,叹气,回家,偷偷叹气。
  
  苏冬亦已开始整理东西,亦只是每天带走一只花瓶或是一叠相片的速度,这样拖拖拉拉。可她办公室的东西确实是日渐削减。
  
  她不想惊动其他同事,毕竟才来不过年余便要离开。
  
  韵风目前尚在上升阶段,终归任何人事变动不利公司发展,何况是策划总监这样的要员离职。
  
  我明白,也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故作轻松地问她:“嗨,你是回曼谷还是赏香江?”
  
  只好每天望天叹气叹到肋疼。
  
  那天,我一边叹气一边叹里偷闲地上网,在MSN上遇到留学时的同学,金那樱。
  
  她是韩国人。
  
  不得不说,不管在本洲关系闹得有多混乱,出了国还是亚洲人同亚洲人之间比较亲密。
  
  我时常觉得西人逻辑混乱,没办法深入交谈。
  
  或者是一深入交谈,就觉得他们更加混乱,各种混乱。
  
  你们懂的。
  
  于是出国四年的本人,身上一点洋味也没有,骨子里还是那个原装柴火妞。
  
  至于那樱,她是我最要好的国际友人之一。只是一毕业,我回了中国,她回了韩国,我们常常通邮件,她却不太上MSN。
  
  于是她先发来一个笑得很灿烂的表情,同我打招呼,“嗨,亲爱的赛拉,你还好吗?”
  
  我想发个“好”字过去,再歪一歪头,内心流露,发了个满脸青要呕吐的表情。
  
  “嗯嗯嗯,看来你不怎么好。”她说。
  
  于是,她又开始做知心姐姐。
  
  她很爱做知心姐姐,其实我也是。
  
  你不知道用另外一种语言当知心姐姐,有多痛快,仿佛你拯救了世界。
  
  我们用法语交谈。
  
  “你不愿意离开,还是你不愿意他离开?”她问。
  
  “我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他离开。最好永远不,我自私。”我答。
  
  这时,晁文博上楼来。
  
  我心一虚,手一盖,合上一屏幕实话。
  
  这样仓皇的动作自然会落到他眼里。
  
  此地无银。
  
  被他仰着头斜了我一眼,走过来,手一撑坐在我边上,很死相地问,“说了我多少坏话?”
  
  他死相了好多天,以至于我已经有些习惯了。
  
  “对,我就是在说你坏话。”我一把掀开笔记本的屏幕,“你看,你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他居然假装很认真地看,认真地叫人讨厌。
  
  然后他就点点头,故作诡异地说,“嗯,果真是一大串坏话。”
  
  那样子,叫我紧了几天的嘴角得了一松,蹦出一气笑声。
  
  晁文博淡淡一笑,揽住我,下巴搁在我头上。
  
  这一搁,很久,颇有点去往海枯石烂的倾向。
  
  他下巴有点硬,于是乎,我头顶有点疼。
  
  可也不敢动,只好等等等,等他开口。
  
  他说,“我把你藏在衣橱里一瓶安眠药给倒了,我数了数,少了二十四粒。”
  
  我心里悲催。
  
  他又说,“怪不得每天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也就算了,还拼命挤我,非把人挤得贴床边。”
  
  我心里狂悲催。
  
  他还说:“要跟你妈好好说说,不要再对你滥用药物。这样年纪轻轻的。”
  
  我心里天翻地覆的悲催。
  
  最后他说,“我不去香港。赛拉,你不愿意,我们就留下。”
  
  我心里一望无际的悲催。
  
  真的,不知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留在我身边,不正是我想要的?
  
  怎会这样?
  
  ……兴许是因为,他口气依旧宠溺,却是那般无可奈何的宠溺。
  
  我贴在他胸口,揪着他的衣服,“不要说是为我留下,我并没有不让你去……”
  
  我有负罪感。
  
  越来越小声,连自己也说得噎气。
  
  他屏神静气好一会,叹口气,“为什么一次一次考验我的耐心?”
  
  他问我,“到底我晁文博哪里让你这样不满意?”
  
  忽地,苏冬亦那日的话,就跟环绕立体声一样在脑袋里响起来。
  
  文博这样的人,不到心灰,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从不是个随随便便说丧气话的人。
  
  不是不是,我直摇头。
  
  只是,投降,顺从,退一步,我做不到。
  
  胡润之说我,自尊过头,贯彻始终。
  
  我怕割地赔款,再回到奴隶社会。
  
  文博站起来,取过外套。
  
  “你要到哪里去?”我盘坐在地上问。
  
  这个姿势太久,连脚趾尖也是又麻又痒,我站不起来。
  
  “去找润之。”他声音沉得够呛。
  
  我眼见他下楼,赶紧喊:“你别造孽了,再打一夜撞球,你明天还让不让他结婚了。”
  
  他气糊涂,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是呵,明天是黄金单身汉胡润之结婚的日子,足能哭坏城中百来打单身女性。
  
  晁文博捶墙,“该死!都他妈结婚去罢!”
  
  这是我头一回听他爆粗,纳罕了一纳罕,宽慰道:“你要是与他这样有爱,大可以明日我陪你去抢亲……”话还没说完,见他照旧往外走,又问一遭:“你还要出去?”
  
  他一改常态,完全没兴致听我胡搅,只闷闷地说:“我出去走走。”
  
  “楼下翻修绿化带,全是灰。早点回来。”我提醒道,撑一撑床边还是呲了一声站不起来,又扭过头同那樱聊天。
  
  他这个“出去走走”,一走又走到半夜。
  
  我早已经在床上打滚了,连跑到楼下去垃圾桶里翻药吃的心都有了。
  
  多沉痛,多绝望。
  
  打着滚打着滚,就被人从后头环住。
  
  “我回来了。”文博的手覆住我的脸颊,些干刺的触觉。
  
  “嗯,回来了就好。”他身上一股青草和泥土和在一起的味道,于是我说,“我去帮你放水。”
  
  他却死死卡住不让我起身,“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她,原来不是。”
  
  文博说,“赛拉,无论如何,你不会把自己完完全全托付给我,你的杯弓蛇影已到一定境界,再也改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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